這一夜,除了兩個小的被趕去睡覺以外,四個年長的“大人”,又繼續規劃了很久,準備了很久。
但是,四個人竟然都沒有覺得疲累,對於未來的希望,支援著他們,給予了他們無限的力量。
時不我待,就從此刻開始,就從明天開始!
夫妻二人睡的很安心,阿圓的頭,信賴的抵在了白老大的肩膀處,白老大的一隻手臂繞到了阿圓的腦後,很幸福的與周公會晤。
第一個醒來的,是白老二。
或者說,他激動的一夜難眠,那個全新的世界在召喚著他,富裕、美好的生活,就在前方。
他接受了新任務,讓李鐵匠做出兩個鐵皮爐子來,就在那張寶貴的毛邊紙上,阿圓畫出了一個又一個圖樣。
其中之一,就是用於煮麵條的爐子,裡面的爐缸和填充物,大家都獻計獻策,白老二要做的,就是反覆試驗成功。
還有一種爐子只供燒水,來源於阿圓見過的農村燒水器具,鐵皮桶上有一個長長的壺嘴,內裡那一層可以裝下不少的冷水,中間卻用來填柴草,燒水很快,容量又大,很適宜家庭使用。
阿圓又給了他兩份新的器具設想,叫做指甲剪和袖珍剪刀,比之慣常使用的大剪刀可是方便好用的多了,白老二計劃打製出來後,也放入針線套盒之中。
而且,嫂子給了他充分的自由和信任,他可以獨立安排自己的時間和活動。
他想要馬上拉著李鐵匠研究鐵皮爐子和指甲剪的製作,木匠打製的套盒也可以今天取到手,他希望儘快完成自己的設想,並投注到市場上。
所以,白老二連早飯都沒顧得上吃,只跟老三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家。
今日的糖葫蘆買賣,就由白老三帶著兩個小的去完成。
白老大負責出門採購一應用品,麵粉、雞蛋、肉、大案板、佐料與一家人將要籌備的冬衣布料被褥等等。
“承光,這麼多東西,你也不好背,要不,我陪著你一起去?”阿圓忍不住又試探了白老大一回。
到底,這個世界對女人的約束有多少,總得讓咱心裡明白明白吧?
阿圓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到白老大的黑臉膛上,貌似,白老大也沒那麼驚詫,倒是繼續憨憨的撓著後腦勺說了一句:“我自己——背得了,你在家多歇歇就行,夜裡覺兒少,白天補一補好了。”
這是什麼答案?阿圓向前一步,繼續追索:“我不累,我想跟著去挑挑看看。”
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就有些分外的認真了,以至於神經大條的白老大都覺出了不同,轉而,似乎想到了,自家新媳婦年齡還小著呢,肯定喜歡出門瞧瞧逛逛,原來在孃家,大門不讓出,二門不讓邁,一準兒悶壞了的。
白老大登時有了做家長的感覺,看著阿圓就跟自家的小妹妹採蓮是一個樣兒的表情:“那行,我帶你去鎮子上,就是路遠——”。
“遠?不怕!”阿圓馬上眉開眼笑起來,雙手抓起白老大的胳膊晃了幾晃:“你等著,我攏攏頭髮就走!”
天可憐見的,咱阿圓碰到了一個不迂腐疼媳婦的主兒!
阿圓有在美容院謀生的功夫,在後腦勺略低處盤個髮髻很快練熟了,現在,重新歸攏一下,就是個利利落落的小媳婦兒!
家裡已經就剩夫妻二人,等阿圓出得門來,白老大轉眼就沒了影子。
“承光,走了?”阿圓喊了一聲。
沒有回答。
這廝放咱的鴿子?阿圓大怒,不願意讓媳婦出門就直說好了,用得著撒丫子就跑嗎?封建!迂腐!
被罵了的白老大氣喘吁吁地跑進了院門,雙手合攏在一起,跟舉著個寶貝似的。
阿圓怒目以向,根本不搭理他。
“嘿嘿——媳婦兒,給,插在頭上,好看。”,白老大根本沒發現媳婦的臉色難看,把合攏的雙手伸開,大蒲扇般的巴掌上,躺著一朵紫色的、小小的野花。
阿圓一時之間很是尷尬,這還幸虧收著脾氣,沒直接把質問說出口去呢!
於是,臉色紅潤的小媳婦兒,小鳥依人般的偎在了丈夫腋下,大男人的蒲扇巴掌,無比違和的拿捏著一朵野花,為媳婦兒簪在髮髻一側。
“人家的閨女有花戴,你爹我沒錢不能買,扯上二尺紅頭繩,給我喜兒紮起來——”,阿圓腦袋裡回想的都是這段京劇唱腔,越是回想,就越是想笑,想爆笑。
“嘿嘿,媳婦兒,咱去了鎮子上也不怕,這節氣,有錢的人家也不會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