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江湖,雲低水寒,為誰惜取朝與暮;問江湖,月冷霜迷,幾人得顧來時路;問江湖,花飛水流,怎如昭然鐵傲骨;問江湖,劍雪刀風,爭似一展巨闕出。
習慣了偶爾看到展昭明亮溫軟的笑,他眼裡的笑意如同一盞佳釀,燻人欲醉,如沐春風。展昭很少雲眉深鎖,不開心的時候只是淡淡的沉默著,卻教人心中酸酸地軟著,柔柔地疼著,不忍去看卻又欲罷不能。
習慣了在教練場上看那把巨闕泠然入鞘,瀟灑利落,氣勢如虹;習慣了看到展昭著一襲紅衣,熱烈奔放絲毫不見媚俗與“娘”氣;習慣了聽展昭跟孩子們言語交鋒,從起初的敵對情緒,終於憑藉自身的魅力,讓孩子們心服口服,並且達到了“親其師信其道”的師生相處高度。
可是,再習慣了也得離開,展大俠本身不是郡主府的某個護衛,無論是名義上還是內心的歸屬上,都不可能一輩子系在郡主府這艘戰船上。
很想說讓展昭留下來,就算再留一年、半年都好,讓習慣了他的存在的阿圓,再習慣一下他離開的訊息,然後再真正分別……
這樣,心裡就不會這樣突然的有一塊位置“轟”然坍塌了吧?這樣,眼睛裡就不會剎那間水汽朦朧潸然淚下了吧?
阿圓轉身就走,沒給展昭留下一句告別或者挽留的話語。
晚飯的時候,孩子們也很沉默,比之阿圓的若無其事的外表,他們可不懂得隱忍情緒。
“不要讓展師傅離開!孃親,我們就喜歡跟著展師傅……”,宋徵兒率先放下碗筷,哭唧唧的說道。
展鵬卻在這個時候拿出了別的主意,貌似這娃兒還經過了深思熟慮。
“孃親,展師傅是留不住的,那不如讓我們跟著展師傅去遊歷江湖,孃親不是也說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嗎?”
這主意像是又一記重錘,敲擊在阿圓的心房。
小展堂跟哥哥對視了一眼,出自同一個母體,兩兄弟之間的默契不是宋徵兒這個後來者可以趕上的。
“孃親,您讓我們在學堂學習,可是那些課業大都是我們早就學會了的,現在去書院,您又覺得我們年齡太小,展師傅要是再走了,我們哥兒仨的日子得是多麼難熬?”
宋徵兒終於明白了這兩個“小弟”的鬼心思,立刻把眼珠子瞪大了,從座位上跳下來就往阿圓懷裡撲:“孃親孃親,讓我們跟著展師傅走吧,必須的!”
臭小子還學會說“必須的”了,這可是宋好好的專利,安排徵兒這幾個哥哥們幫忙做事,總喜歡在最後強調上這麼一句,顯得又嬌憨又可愛,還底氣十足的,讓哥哥們沒辦法拒絕。
阿圓被這些孩子給說懵了,根本提前沒思想準備不是?雖然“行萬里路”的理論是經過古今的論證都顛簸不破的真理,但是,這是自家的孩子,年齡還太小,又一下子全都離開,當孃的完全接受不了啊!
宋好好的嘴巴撇的二五八萬,跟包餃子似的,就差“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現在,也來不及計較自己的“專利語言”被宋徵兒搶著說了,重要的是哥哥們都在想辦法離開家,要留下自己跟親孃兩個人了,這怎麼能行呢?
“壞蛋!徵兒是壞蛋!”,小丫頭的胖手使上了吃奶的勁兒,想把宋徵兒從母親懷裡扒拉出去,以後再也不跟徵兒好了,忒沒義氣!
還有展鵬展堂兩個臭傢伙兒,休想讓好好再叫你們“哥哥”!
這個時候,宋徵兒剛滿七週歲的光景,白家三個娃兒,僅僅六虛歲而已。
阿圓把好好和徵兒都攬在懷裡,忍了又忍拒絕的衝動,才用乾澀的聲音給了答案:“你們的要求,不是輕輕鬆鬆就能下定論的,首先,你們想跟著展護衛出門遊歷,可是事先並沒有徵求展護衛的意見,他帶著你們的話,肯定會有很多不方便,這是其一。”
展鵬和展堂的眼睛黯淡了一下。
“其二,你們的想法也不是全無道理,但是,華夏自古還有‘父母在,不遠遊’之說,如果離開,我和你們的父親,會為你們擔憂掛心的。而且,這樣的要求,還必須徵求你們光爹的同意才行。”
孩子們長大了,這個年齡不能輕易就拒絕,更不能粗暴阻止他們的想法和要求。
這四個娃兒可是受過阿圓的前衛教育的,從雙腿自由行走那天起,就被阿圓灌輸了小孩子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以採用“離家出走”的法子來威逼大人的概念,任何要求都可以與父母協商交流溝通,然後達成共識。
所以,阿圓從來不曾簡單的就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