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一壓,兩人一同矮身,那人一刀劈空,正好越過二人頭頂,張隨左手一掌拍出,擊中那人小腹,只聽“啊”地一聲慘叫,那人飛出一丈多遠,落在對面人叢中,卻是穩當當地站在那裡。張隨在這一掌中用了巧勁,沒使那人當眾丟醜。眾人都吃了一驚,看出眼前這人不容小覷,持刀持劍圍在周圍,卻無人敢輕舉妄動。
師公延忙裡偷閒道:“他們既下殺手,你也不用客氣,一路殺出去便是!”誠然,這次是金龍幫沉不住氣,先撕破了臉面,張隨此刻就算動手,日後也可歸咎於金龍幫,首陽派不會理屈。
老霍已不知從哪拔出一把軟劍,水蛇般飛舞,直刺師公延左臂。師公延右足點地,左足後退半步,避開這一劍,雙手一併再分,那一把小鏟竟變成兩把。師公延雙鏟舞動,牢牢守住全身,不時還反攻幾招。張隨見師公延雖被兩大高手死死纏住,可是攻守有度,遇強不亂,暗暗點頭,起了惺惺之意,運了口氣,朗聲道:“七十年來,首陽派弟子從未有臨陣脫逃之輩,無論是面對什麼人,也不能棄了朋友獨自苟安,今日張隨便要成全這一番朋友情義!”適才張隨藥不對症,一番痛苦之後只恢復了六七成功力,但仍強運內力,將這句話遠遠傳了出去。金龍幫眾聽了,皆是悚然一驚。
此時天上烏雲再度掩來,卻不似剛才那般一手遮天地將月光完全擋去,而是如一塊破布一般滿是窟窿眼兒,在這江邊曠野之上,陰影與光線交織,大塊大塊的斑斑點點緩緩移動著,如同清水中緩緩遊動的魚群。
一陣清風吹過,張隨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大口吐出,猝然飛身襲向一人,一把奪過他手中長劍,翻身緊趕幾步,一劍刺向魏婆婆。江湖中能拿軟劍的,一般都是高手,張隨功力未復,不敢託大貿然找老霍單挑,可魏婆婆右手藏於懷中,等於斷了一隻手臂,相對來講弱一些。師玉霓急得“哎”了一聲,叫道:“你身子還虛著呢,快回來!”
師公延笑道:“好!好少年!有我在你儘管放開了打,全當練劍!”張隨道:“不勞前輩費心,晚輩劍法足可自保。”劍尖顫動,罩住魏婆婆上身要**。
首陽派至今已有三代掌門。開山祖師張義雄擅刀,二代掌門張玉霆擅劍,三代掌門張潤涵擅掌,三人都是獨當一面,在首陽一派的武功中糅合進了自己的招式心得,將其發揚光大。張隨精於劍法,也不稀奇。
那魏婆婆見張隨主動出劍,似是非常火大,嘴裡不知咕噥了一句什麼,眉頭緊蹙,一杖快過一杖。張隨仗著劍長,勉強擋住她幾次硬攻,不敢大意,全神貫注牢牢守住門戶。
師公延由於張隨分了一部分壓力去,面對老霍的蛇形劍更是得心應手,雙鏟舞成一個光團,緊緊抵住老霍劍身,明顯佔了上風,老霍拼死不退,死死頂住。四人分作兩對,在斑駁的月光下全力廝殺。
張隨從昏迷中醒來不久,又耗了不少精力在消化師公延那兩顆丹藥上,且魏婆婆不知是何方高人,修為深厚,力大勢猛,渾然不似年高婆婆,大出張隨意料。過不多久,張隨便覺吃力,額角見汗。魏婆婆見張隨露出疲態,更是加勁猛攻,一杖撩開張隨長劍,擊向張隨胸膛。張隨忙回左掌擋住,重重受了一擊,“啊”了一聲,仰天倒下。
魏婆婆冷笑一聲,跨前一步,舉杖狠狠下砸,師玉霓驚叫一聲,明知不及施救,仍然拼命縱身過來,眼睛猛地蒙上一層水霧。那木杖帶起凌厲風勢,若打在張隨身上,不死也得重傷。老霍趕忙手下加勁,將師公延纏住,師公延大吼一聲,卻是分身不得。
這時,只見一道亮光一閃!
魏婆婆怪叫一聲,棄了木杖,踉蹌後退幾步,左腕不住滴血。張隨從地上跳起,揮舞長劍,疾風驟雨般向魏婆婆攻去。
原來張隨回掌格擋時,已暗附了巧勁,輕輕抹開木杖之力,卻假裝受傷倒下,魏婆婆果然被騙,放鬆了警惕。張隨見魏婆婆一杖下砸,只攻不守,一劍奮起,刺中她手腕,現下終於搶回了先手。
魏婆婆雙手皆受制,過不得十幾招,張隨將手中劍向半空中一扔,跨到她身體左側,雙掌齊齊拍出。魏婆婆急去擋時,張隨身形一閃,挪到了她身體右側,那雙掌擊在魏婆婆右臂,“咯”地一聲輕響,那條胳膊已是斷了。張隨上前一步,抓住魏婆婆小臂一提,又將她手臂接好。空中的劍此時落下,張隨反手接住,後退一步拱手躬身道:“前輩請恕在下無禮了。”
張隨最後一擊,步法變換,上身巍然不動,顯然是模仿了陳家的“金雞三變”,雖不及陳家拳法精妙,卻也克敵制勝。他看魏婆婆和霍總管只見似乎有嫌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