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聽說過嗎?”少年理所當然道,“真相就存在於若干假設之中,否則,你怎麼解釋那個人不在十三號車廂的事實?”
“果然啊。”安藤雪終於爆發了,“推理這種事就是為了要自圓其說嗎?反正在我看來,我們車廂根本沒有一個像兇手!”“你不覺得他們全都可疑嗎?”桂木涼蹙眉,“安,你真沒有想象力。”
“我現在覺得最可疑的人就是你。”安藤雪狠狠瞪他,“叫我安藤。”
“直下守這個人很奇怪。”桂木涼不理她,徑自說,“羽野砂也不正常。青柳碧和婆婆也……”
“你連婆婆也懷疑?”安藤雪試圖把手覆上他的頭頂,試試這個人有沒有發燒。
“你這人真沒想象力。最不可能是兇手的人往往就是真兇是偵探小說的鐵律。”
“婆婆根本就沒離開過十三號車廂!”安藤雪好大聲地喊回去。
“那就要從案發時間考慮了。”桂木涼問,“你發現死人時是幾點?”
“什麼死人啊。對死者尊重一點!”
“好吧,死者……”
“嗯……”安藤雪迷惑地回想,“是……七點二十以後。”她沒有戴手錶,不是很清楚具體時間。
“你知道嗎?這點很重要。”桂木涼慎重地說,“法醫檢定出具體死亡時間後,就牽涉了我們的不在場證明問題。比如,被害人是在七點五分被害,那至你確認的七點二十這段之間,我們在做什麼,就很重要。”
“哦。這樣啊,但還是很難懂……”
“因為你是華生啊。”少年惡劣而狡黠地微笑。
“就算我是華生,這車上也沒有福爾摩斯……”安藤雪托起發漲的額頭,突然靈光一現,“哎?桂木涼!你說,直下守會不會是便衣?”
“為什麼這麼想?”
“他剛才不知道和警官說了什麼,然後那些人就沒有再繼續追問羽野砂啊。”安藤雪對自己的推測堅信不疑。
“你憑什麼一副言之確鑿的口吻?”
“因為既然有兇手、有華生……就得有福爾摩斯嘛。”安藤雪悻悻然。
桂木涼臉色一黑。這女生果然是在胡攪。
“指望你能說出什麼實在太愚蠢了。”他喃喃說著站起身,重新打亮手電,“我還是得靠自己……”
“你到底在找什麼?”
“我在找怎麼能不透過十三號車廂到十二號車廂的方法。”
“多簡單啊。”安藤雪愕然。
“簡單?”桂木涼一怔。
“從十一號車廂走過去不就得了。”
桂木涼:“……”
安藤雪:“我說了……很奇怪的話嗎?”
“是很蠢啦!”
桂木涼破天荒地湊到她耳邊大吼,“白痴!你想一下我們的位置好不好?我是指從我們這裡跑到十二號!不是從十一號走到十二號!我們本身在這裡!”他氣得抓過安藤雪的手在上面畫圖,“這裡!十三號與十四號間的通風口啊!是完全相反的位置,你怎麼會搞不清楚啊!”
“我、我知道了啦。”他吼起來好大聲啊。安藤雪嚇得抽回手捂住耳朵。
桂木涼奇怪地盯著自己的手,半晌一言不發。
“你生氣啦……”安藤雪小心地問。
“沒事……”過了一會,那個彆扭的孩子才小聲地說。
“嗯。可是為什麼這個人想去十二號車箱不直接從十三號車箱走呢?”她就是不懂為什麼要有“不能透過十三號車廂”這個前提啊。
“因為要是透過十三號車廂,不就被我們看到了嗎?”桂木涼不知道在為什麼而生氣,彆扭地扯著他自己的衣角,“所以兇手要在那個時間,用其他的方法到與十二號接壤的通風口。說起來,還有一點也想不通。”
“是什麼?”
“羽野砂。”
少年悶悶地說:“兇手行兇時,他不是站在洗手間外嗎?為什麼他會毫不知情?”
“這和警官的思路是一樣啊。”
“不許說我和那幫傢伙們一樣!”少年反應很大。
安藤雪下意識地縮起肩膀。
不過,比起一開始冷嘲熱諷的桂木涼,會衝她大喊大叫的這個他,反而比較可愛。自己果然不正常,安藤雪開始懷疑自己有受虐傾向,不然,為什麼看到他發脾氣的樣子還隱隱覺得開心呢。一定是因為這個少年的行事思維都比較奇怪吧。奇怪到讓她可以暫時遺忘不愉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