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府,不管大小姐怎麼問,解季來就是不跟她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眼看著就要到飯點了,解小姐便沒深究。
她照著上輩子的年夜飯,張羅了一桌子美味佳餚。
就說那松鼠刀切的大河魚,上面淋上一層紅紅火火的酸甜汁兒,就把解牛幾人饞的圍著桌子打轉兒。
牛羊豬,雞鴨鵝,那是一樣都不能少。
菜上到一半,狐狐一頓叫。
解牛擦著哈喇子去開門,“來了,來了!”
一開門,便見吉道天揹著手,披了一件錦繡大麾,面無表情地邁步進來。
解閨璧正包餃子呢,就聽老牛扯著脖子喊:
“吉大人來了~大小姐!”
解閨璧面頰上沾了點麵粉,稀奇地看著吉道天,“咦,內府今天晚上不是有很重要的晚宴麼?你怎的跑過來了。”
吉道天冷冷掃了一圈大小姐周圍,沒瞧見什麼礙眼的人,才道:
“沒太重要的事,我在不在都一樣。”
解閨璧邊往灶房裡走,邊道:“我看你就是聞見我做好吃的了,饞死你算了。”
吉道天隨手把大麾丟給一旁的墨一,從灶房旁的水缸裡舀了一瓢水洗了手,“忙什麼呢?我幫你。”
然後……
也就一盞茶的功夫,低調華麗的黑衣佔滿了麵粉的吉道天,就被氣急敗壞的大小姐趕了出來。
“求求你以後放過自己,也放過廚房!好麼?”
吉道天:“……”
天剛擦黑,一大桌子菜就齊了,眾人和和樂樂坐了一桌。
大小姐給每人都發了紅包。
吉道天都拿到一個。
他微挑著眉,“這是什麼?”
“紅包啊,討個吉利。”
大牛眼饞擺在桌子最中間的松鼠魚很久了,“小姐,咱們別說那麼多了,開吃吧!”
“哈,好~”
解府這邊年節過的是熱火朝天的,內府錦和殿上,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今日,藺地各城的城主齊聚定安首府。
每年藺地年節的夜宴也叫‘賞罰宴’。
有功者封賞,有過者領罰。
太和殿上,‘藺吉道齊’手持賞罰簿唱名。
“天池城城主藺通昊,賞,綾羅百箱,珍石百箱,賜玄黑魚服。”
“兀銀城城主藺霄臣,罰,貶為黑蟒服。”
藺天行垂著眸,一隻手微曲支著側首,冷眼瞧著殿下一板一眼主持著賞罰宴的‘藺吉道齊’。
他微微闔目,薄唇一張一合聲音及輕,吐出一詞,“混賬。”
面色不佳正走向左邊席位,鬚髮皆白的藺霄臣腿肚子一軟,直接對著尊位上面的大君就跪了下來。
兀銀貪墨案一出,他邊一直戰戰兢兢等著年節的賞罰宴。
沒想到過了少君那一關,卻沒過大君這一關。
藺天行擺擺手,“滾去席位。”
大君心情不佳,太和殿上今年的賞罰宴,不管是左邊被貶的‘罪席’,還是右邊高遷的‘賞’席,眾人都是如坐針氈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結束。
藺天行起身大步離開,多一眼都沒看少君‘藺吉道齊’。
諸事事畢,‘藺吉道齊’登上三千白玉階,就看見守在殿外的兩名黑衣衛。
‘藺吉道齊’:“……”
進了殿,殿外兩黑衣衛便關了殿門。
外殿尊位上坐著一人,正是藺地大君臨天行。
“越大越不知分寸!哼!”
‘藺吉道齊’忙行禮,順手摘了面上的玉面,露出了‘吉道天’的容顏。
藺天行見了,長吁一口氣,“繡兒,這裡只有為父。”
聞言,藺道繡默了片刻,再次抬起手,掀下了臉上的第二張玉面。
假面被撕下的瞬間,高大的男子身型不斷縮小,直到變成變成女子身量。
發冠散落,傾下三千柔絲。
明眸皓齒點絳唇,螓首蛾眉凝脂膚。
“……大君。”女子聲音怯怯地開口。
藺天行靜靜地看著道繡,直到她改了口:“父、父上。”
他才沉聲問道:“你兄長又去了何處?”
……
吉道天回泰來殿時,藺天行已走。
重新戴回兩層玉面的道繡,聽到開門聲而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