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蕭瑟,雨打竹葉的聲音,在靜寂的竹林中卻顯得尤為突兀,細密的雨點彷彿擊落在人的心上,寒氣頓生。
而那竹亭中,一藍衣公子跪坐在地,神色溫柔地擦拭著擺放在膝上的琴。而他的身邊站立著一個粉裝少女,少女臉上帶著嬌羞的笑容,滿懷愛慕之情地看著那擦拭琴絃的男子。
再仔細看去,那女子膚白勝雪,一雙魅惑大眼閃著晶瑩的光華,而細雨朦朧中那姣好妙曼的身姿也頗為吸引人的目光,衣襟較寬,露出白瓷的肌膚,錦繡之間,盡顯嫵媚之色,。
而那男子,不看則矣,一看驚心。精緻的面容是世間少有的絕色,那眸光卻是極冷,唯獨在看向琴絃的時候才出現一抹柔情,對於一旁的女子卻不予理睬,像是面前沒有此人一般。
“任公子難道沒有考慮好?”
半餉之後,女子才開口問道,面容上有小小的得意,她與上官瑜的計謀設計得天衣無縫,上官瑾不中計都難。
任書寒睫毛輕顫了顫,復而恢復平靜,素手撫上琴絃,那潔白無雙不染世間一絲灰塵的手與藍色的衣袖相交映,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公主請回吧,書寒對此事不敢興趣也不想過問。”冰冷的語氣絲毫沒有打擊到花香玉,她揚起唇,總有一天,你任書寒會是我囊中之物。
瑾任書寒收了琴便要往竹清苑走,花香玉急忙拉住了他袖子。
“難道絕情譜,任公子也不要了嗎?”
有一日晚上她安睡之際,突然有人從窗外投進絕情譜,她一看之下才大驚,絕情譜雖是一門高深的武功,但只有對於音律造詣頗高的人才能領悟到,不然便會自亂心神,走火入魔。
而且修煉絕情譜之後,人變得便會絕情起來,她花香玉自持從小學習音律,在琴藝方面也很是高超,只是她不願成為那無情無慾之人,當真絕情斷愛,活著可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絕情譜在祈凡那裡,你是如何得到的?”
任書寒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只抱著琴僵直著,任由花香玉抓住他的衣袖遲遲未能放開,可見那絕情譜對於任書寒的誘惑力何其之大,竟讓他一時間愣了下來,不若平時,早就甩開花香玉的手了。
“哼,絕情譜並不一定只有一份的,你管我哪裡得到的。”
花香玉甩開袖子,背過身去,任書寒既然有此一問,看來絕情譜對於他是極重要的,心裡正得意著,怕被任書寒發現,只好背對他才微微收斂了些。
“你為何要我在雲亭宴會上與你合奏,你有什麼好處?”
任書寒話語雖然依然冰冷,但語氣上有所緩和,當初上官瑾許他一年之期,現在一年期已至,卻遲遲沒有提出讓他離開,呵,他怎麼忘了,上官瑾一直就是那樣不信守承諾的小人。
欲擒故縱嗎?將他強留在王府又有何意義?
更加可怕的卻是他……對於上官瑾的恨意在一天天的消弭,更多的是對於她的欣賞,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樣的情緒,但這是他需要及時遏制的。
他忘不了府上一百多條生命頃刻間消失不見,那些無辜的家僕,還有爹孃臨終前的囑託。可這一切都是上官瑾一手造成的不是嗎?
那次上官瑾失蹤之後,祈凡被抓了起來,他身為罪臣之子,不過是因為現在是上官瑾的夫郎身份,才遲遲沒有人動他,皇帝是想殺了他的吧?
所以他秘密進宮覲見皇上,想要以自己換回祈凡,但也就是那一天,他永遠忘不了上官瑜看他時那憐憫的表情。
“任書寒你給殺父仇人當夫郎,當真讓朕太寒心了些!”
他不解,他知道是上官瑾將他從死牢裡面提出來,強迫他給她當夫郎,他堂堂一個世家公子怎能當人男寵,為世人所不恥?
他執意不肯,寧可自盡身亡,可上官瑾卻惡狠狠地威脅他,如若他不肯,便當著他爹孃的面強了他,讓他身敗名裂。不僅如此,他府上所有的女眷在斬首之前都會賞給她手下的黑祈軍享有。
“就是死了,也留不住一個清白的身子。”上官瑾湊在他耳邊輕喃的這一句話像是噩夢,世間怎麼會有這樣殘暴的人?
當時的上官瑾剛剛從戰場上回來不久,身上瀰漫著屬於死亡的殺虐之氣,雖說黑祈軍是羽西國最精銳最嚴明的一支部隊,經過先帝,懷南王和上官瑾的一手栽培,但身為官家子弟的任書寒再怎麼也知道十個兵,九個淫的道理。
這些黑祈軍面子上剛正嚴明,英勇威猛,但私底下是怎樣的,誰知道呢?
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