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掩去,秦墨並未注意到。我說,“讓他等著吧。”
“哎?”這回輪到秦墨詫異了,他的聲音有些抖,“為什麼?”
我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秦墨,為什麼我去不去見他,你會這麼急?”
“對不起。”秦墨自知多言逾矩,他咬了咬下唇。
“算了,今日也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我揮了揮手,先站起身離去。
秦墨看著我的背影,許久才一句仿若自語:“是。”
數日後。
皇帝又一次招我覲見,我得到訊息時還嚇到了,確認了好幾遍有沒有聽錯,“小鳶,父皇要見我?確定?”
小鳶不耐煩了,“是的是的,殿下沒有聽錯,是真的。”
“···可是我傷還沒有好。”我不想去。
小鳶瞟了我一眼,“那您去和皇上說吧。”雖嘴上不饒人,但眼裡也有幾分擔憂。怕是皇帝還要深究那件事,我倒是不在意,事情已經終了,已經不管我的事了,想當然是有其他東西要吩咐罷。
“嘖。”
我換了衣服,襯得我精神一些。小鳶低頭跟在我身後,前往皇帝的宮殿。
然後,我看見了秦琰。
看見對方時,我們都停下來了,相隔不過五米,卻沒有人往前多邁一步。
是真的一月不見了,他沒變,又好像變了。恍若天人的容貌,神色漠然,繁複的花紋繡在青色長袍上,尊貴如天上星辰,望而不可及。無論在哪裡,我的第一眼看到的永遠是他。
我揚起笑容,挺直腰板,每一個動作都完美無缺,我向他行禮,“四哥。”
在旁人眼裡,我們都是天之驕子。
他點了點頭,先邁步離開。我頭到尾,我一直盯著他的臉看,卻看不到一點意料中的裂痕與動容。
他擦著我的肩膀過去,幾縷髮絲隨著步伐揚起微微,撩過我的肩,帶來的是淡淡的冷香。還未細嗅,已然遠去。
我沒有回首,回首了,看見的只是他頭也不回的背影,也許我會更難受也說不定。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六皇子···”小鳶忍不住提醒我。
“啊,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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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皇帝在畫畫,毛筆飽蘸墨水,在宣紙上肆意揮灑。似乎入了情,忘乎所以。
我只能站在旁邊,靜靜的等他畫完。
終於,他放下了毛筆,對著畫看了又看,“六皇子,你來瞧瞧朕的這幅畫。”
“是。”我走上去,目光落在宣紙上。畫的是山,有幾座,但其中一座很高,直指蒼天。筆鋒凜冽,剛勁有力,張揚,狂傲。
“如何?”皇帝問。
“甚好。”我淡淡道。
“僅此而已?”皇帝似笑非笑。
“是。”
皇帝雙手背在身後,“六皇帝就給此畫題一句詩如何?”
我垂睫,在記憶中飛快尋找著可以用的詩句。
“六皇子想好了?”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我起唇,一句詩已從嘴裡說出。
皇帝一聽,“如此甚妙!”說著,他拿起毛筆,飛快在紙上龍飛鳳舞寫上。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皇帝又仔細端詳了半晌,似乎很滿意,“六皇子,朕的這幅畫便送你了。”
我愣住了。等畫上的墨幹,皇帝喊人把畫卷起給我。我一時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看皇帝的樣子,我是無論如何非得收下不可了。不知道皇帝又在想什麼,無緣無故送我畫,又用意何在。
“兒臣謝父皇!”
皇帝隨意擺了擺手,“你去看看三皇子吧,也是兄弟一場。你可以回去了。”
走出來,手上的畫彷彿有千斤重。這算什麼?嘆了口氣,回景熙宮,讓小鳶去把畫裱好。我便回自己房間了。門沒有關好,半掩著露出一條縫。我沒有多想,也許是忘關緊罷。
我推開門,走進去,再把門重新關好。我揉了揉太陽穴,走了長長一段路,傷口隱隱作痛,似乎又要有裂開的徵兆。我也不想再上藥了,疼痛也許還能使我的腦袋清醒一些。
我往床上走去,突然一道陰影向我撲過來,速度之快,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推到牆上,背脊一麻。
我剛想破口大罵,嘴巴剛一張開,吻就鋪天蓋地而來。
我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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