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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本就沒人可以依靠。

頌蓮剛回到屋裡,卓雲就風風火火闖進來,說飛浦和大太太吵起來了。頌蓮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就冷笑道;我就猜到是這麼回事。卓雲說,你去勸勸吧。頌蓮說,我去勸算什麼?人家是母子,隨便怎麼吵,我去勸算什麼呢?卓雲說、你難道不知道他們吵架是為你?頌蓮說,吶,、這就更奇怪了,我跟他們井水不犯河水,幹嗎要把我纏進去?卓雲斜脫著頌蓮,你也別裝糊塗了,你知道他們為什麼吵。頌蓮的聲音不禁尖厲起來,我知道什麼?我就知道她容不得誰對我好,她把我看成什麼人了?難道我還能跟她兒子有什麼嗎?頌蓮說著眼裡又沁出淚花,真無聊,真可惡。她說,怎麼這樣無聊?卓雲的嘴裡正嗑著瓜子,這會兒她把手裡的瓜子殼塞給一邊站著的雁兒,卓雲笑著推頌蓮一把,你也別發火,身正不怕影子斜,無事不怕鬼敲門,怕什麼呀?頌蓮說,讓你這麼一說,我倒好像真有什麼怕的了。你愛勸架你去勸好了,我懶得去。卓雲說,頌蓮你這人心夠狠的,我是真見識了。頌蓮說,你大抬舉我了,誰的心也不能掏出來看,誰心狠誰自己最清楚。

第二天頌蓮在花園裡遇到飛浦。飛浦無精打采地走著,一路走一路玩著一隻打火機。飛浦裝作沒有看見頌蓮,但頌蓮故意高聲地喊住了他。頌蓮一如既往地跟他站著說話。她問,,昨天來的什麼客人?害得我簫也沒學成,飛浦苦笑了一聲,別裝糊塗了,今天滿園子都在傳我跟大太太吵架的事。頌蓮又問,你們吵什麼呢?飛浦搖搖頭,一下一下地把打火機打出火來,又吹熄了,他朝四周潦草地看了看,說;呆在家裡時間一長就令人生厭,我想出去跑了,還是在外面好,又自由,又快活。頌蓮說,我懂了,鬧了半天,你還是怕她。飛浦說,不是怕她,是怕煩,怕女人,女人真是讓人可怕。頌蓮說,你怕女人?那你怎麼不怕我?飛浦說,對你也有點怕,不過好多了,你跟她們不一樣,所以我喜歡去你那兒。

後來頌蓮老想起飛浦漫不經心說的那句話,你跟她們不一洋。頌蓮覺得飛浦給了她一種起碼的安慰,就像若有若無的冬日陽光,帶著些許暖意。

以後飛浦就極少到頌蓮房裡來了,他在生意上好像也做得不順當,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頌蓮只有在飯桌上才能看他,有時候眼前就浮現出梅珊和醫生的腿在麻將桌下做的動作,她忍不住地偷偷朝桌下看,看她自己的腿,會不會朝那面伸過去。想到這件事她心裡又害怕又激動。

這天飛浦突然來了,站在那兒搓著手,眼睛看著自己的腳。頌蓮見他半天不開口,卟哧笑了,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怎麼不說話?飛浦說,我要出遠門了,頌蓮說,你不是經常出遠門的嗎?飛浦說,這回是去雲南,做一筆菸草生意。頌蓮說,那有什麼,只要不是鴉片生意就行。飛浦說,昨天有個高僧給我算卦,說我此行兇多吉少。本來我從不相信這一套,但這回我好像有點相信了。頌蓮說,既然相信就別去,聽說那裡上匪特別多,割人肉吃。飛浦說,不去不行,一是我想出門,二是為了進賬,陳家老這樣下去會坐吃山空。老爺現在有點糊塗,我不管誰管?頌蓮說,你說得在理,那就去吧,大男人整天窩在家裡也不成體統。飛浦搔著頭沉默了一會,突然說,我要是去了回不來,你會不會哭?頌蓮就連忙去捂他的嘴,別自己咒自己。飛浦抓住頌蓮的手,翻過來,又翻過去研究,說,我怎麼不會看手紋呢?什麼名堂也看不出來。也許你命硬,把什麼都藏起來了:頌蓮抽出了手;說,別鬧,讓雁兒看見了會亂嚼舌頭。飛浦說,她敢我把她的舌頭割了熬湯喝。

頌蓮在門廊上跟飛浦說拜拜,看見顧少爺在花園裡轉悠。頌蓮間飛浦,他怎麼在外面?飛浦笑笑說,他也怕女人,跟我一樣的。又說,他跟我一起去雲南。頌蓮做了個鬼臉,你們兩個倒像夫妻了,形影不離的。飛浦說,你好像有點嫉妒了,你要想去雲南我就把你也帶上,你去不去?頌蓮說,我倒是想去,就是行不通。〃飛浦說,怎麼行不通?頌蓮搡了他一把,別裝傻,你知道為什麼行不通。快走吧,走吧。她看見飛浦跟顧少爺從月牙門裡走出去,消失了。他說不清自己對這次告別的感覺是什麼,無所謂或者悵悵然的,但有一點她心裡明白,飛浦一走她在陳家就更加孤獨了。

陳佐千來的時候頌蓮正在抽菸。她回頭看見他時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把煙掐滅。她記得陳佐千說過討厭女人抽菸。陳佐千脫下帽子和外套,等著頌蓮過去把它們掛到衣架上去。頌蓮遲遲疑疑地走過去,說,老爺好久沒來了,陳佐千說你怎麼抽起煙來了?女人一抽菸就沒有女人味了。頌蓮把他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