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去看琳琅,只道:“我母親這院子裡的事都是你在管著,方才是你自己個兒說覺得愧領了月例,沒人說你錯,倒在我這跪甚麼。”
琳琅一張臉通紅,起也不是跪也不是,求救地看著太夫人,太夫人便道:“你二爺方才頑笑呢,你這孩子倒當真,快起來罷。”
琳琅咬著唇起身站到太夫人身後,不吱聲了。
下人們有機靈的都咂摸出點兒意思來,——實際方才琳琅那話若放平日大家定都要湊趣兒著說上幾句的,母女親情是真,她們也不怕死勁兒地誇。可如今新婦進門,琳琅方才一個勁兒的抬著裴姝說叫人聽著就有那麼一點兒不是味了。
她們二爺,這是護小雞似的護著新夫人呢,同時也隱隱有敲打琳琅和一幫下人的意思。
太夫人沒說甚麼,挺和樂的吃了晚飯,因知道裴雲錚明兒休沐便結束了,是以用過飯便叫他們早些回去歇下。
回到自個兒院子,明玥當真有些乏累,沐浴過後見裴雲錚已在燈下看書,她便親自去將明早要穿的衣袍、冠帶備好,裴雲錚看了一會兒,索性和上書叫她:“取了乾布巾來。”
明玥拿了紅蘭取來的乾布巾遞到他手裡,裴雲錚便拉著她轉過身在跟前坐下,用乾布包了她的頭髮一點擦乾,明玥吶吶坐著,覺著手腳都沒地兒放似的。
她原以為裴雲錚要對晚飯時的事說幾句,然擦了半晌他都沒說一句話,倒是丫頭們鑑於這幾日的情形,都默默退到外間去了。
明玥簡直欲哭無淚,正想著要怎麼開口好,裴雲錚放下布巾撥了下她的頭髮,說:“好多了。”又衝外面道:“春草、春燕進來。”
兩個丫頭忙垂手打外間進來,裴雲錚朝明玥道:“這兩個丫頭你都知道了,年歲上大一些的是春燕;春草不能說話,半起事來卻是妥當靈透。院子裡的一些尋常庶務都是她二人管著,有事問她們便成。這屋子裡的擺設一類你都可重新添置,只在東邊的耳房給我收拾出一間書房便可,府裡不少下人是新來的,遷進長安不甚久,雜事頗多,你恐得勞累一陣子。”
明玥這幾日與裴雲錚在府裡閒逛時便發現,這府邸是新翻修的,尤其是她們這處新房,樑柱、傢俱等一應都新得很,西面有個園子還正在修,應是先前精力都撲在新房一處了。
明玥聽著,竟有一種自己要一手打造家園的感覺,裴雲錚往外面點了點下巴,又說:“這院裡的丫頭我也沒留心篩選,便是想等你來了一手做主。本還有些賬目要叫你看,今兒晚了,明兒讓她二人尋與你。”
明玥點頭道:“倒是不很急,二爺既這麼說,我明兒開始著手便是。也要辛苦兩位姑娘了。”
春燕忙道不敢,春草微微笑著福了個身。
裴雲錚揮揮手,春燕春草又先退出去,他身子往後靠了靠說:“在外頭的稱一聲二爺也便罷了,回來就莫叫了。”
明玥有些為難,覷著眼看他,“不叫二爺叫甚麼呢?”
“你想叫甚麼?”裴雲錚抬著一邊眉毛,露出一點兒無賴樣。
明玥心說自然是與旁人一般叫二爺最省事兒,嘴上試探道:“裴…表哥?”
裴雲錚眉毛耷拉下來,明玥立即換另一個:“雲哥哥?錚哥哥?”
裴雲錚面無表情,明玥心說夫君我是叫不出來的,別指望了。
裴雲錚摸著下巴,說:“我有表字。”
明玥立即做誠懇請教狀,“那也好,二爺的字是?”
裴雲錚笑著看她:“字小白。”
明玥:“………………”
裴雲錚揚眉:“我今兒看有丫頭回來時抱了條青犴犬,我好似原先在府裡見過,叫甚麼名兒?”
明玥一臉鬱卒:“叫雪狼!我四哥起的,我覺得這名字甚好!甚好!”
裴雲錚靠過來些,戳了下她的臉蛋兒,“沒旁的名字了麼?”
明玥果斷搖頭:“沒有!沒有!”
裴雲錚輕笑兩聲,說:“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