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有五人,其中一個年紀與明玥相仿的小姑娘看見她們老遠就喊道:“五嫂嫂好啊。”
鄭明珠停下步子,見出聲的正是崔家三老爺一房裡的么女崔貞,旁邊站的是她的庶姐崔蔓和同母的嫡出哥哥崔同,另外的兩人是崔四老爺院裡的三姑娘崔舒和她的嫂嫂盧氏。
崔貞喊完,便當先小跑幾步過來,崔蔓在後面小心翼翼的跟著,雖是姐姐,卻不敢在崔貞之前開口。
鄭明珠臉色一整,既遇著了便只好同明玥介紹到:“這位是三叔院子裡的貞妹妹,與你同年,只生辰比你小了兩個月;這位是蔓姐姐。”
明玥福了福,依著鄭明珠的話叫道:“貞妹妹好,蔓姐姐好。”
二人還了禮,崔貞便肆無忌憚的仰頭將明玥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挑眉朝鄭明珠道:“早知道五嫂有個妹妹,聽聞其外祖一門出身商賈,富甲燕州呢,呵呵呵,這便是麼?”
鄭明珠臉色微微一變,還沒等說話,就聽見剛到跟前的崔舒嗔道:“就說貞妹妹還小,聽的也是舊話,我倒聽聞燕州的鄧家自稱也是書香門第呢。”
與她挽著手的盧氏聞言便道:“書香世家,喲喲喲,如今的書香世家都須得出身商賈了麼?那咱們日後可萬萬不敢如此自稱了。”
——范陽盧氏也是五姓望族之一,但如今也排在崔家的後面。
明玥眯眼瞧著她們他們這幾個“名門貴女”,心道若不是因著熱孝沒過,這姐兒幾個怕是得笑出聲來。
鄭明珠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先前搭著明玥胳膊的手已收了回去,微抬著下巴與明玥道:“這幾位是你舒姐姐,崔六哥和八嫂嫂。”
明玥瞧了瞧,微一福身道:“崔家哥哥姐姐們見諒,小妹不怎麼愛出府門,見識有限,不知府上有尚未見禮便可隨意與人頑笑的禮數,是以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請幾位勿怪。”
說話的幾人臉上狠狠一訕,忙不大情願的先回了禮,崔貞哼了一聲便又續道:
“五嫂嫂,我聽聞你母親孃家生意頗廣,便是咱們清河也可見鄧家的酒樓、首飾鋪子等,那日後咱們姊妹想買些小玩意是否可直接來尋了嫂嫂?況我知道嫂嫂的嫁妝裡頭有好幾個鋪子呢,如今個個生意紅火,看來五嫂出閣前沒少學著如何操持這些賤……呵呵,怪不得咱們瞧五嫂彈琴時手指忒的靈活,原是撥算盤珠子撥的?”
崔貞這話簡直就是吃魚不吐骨頭,——處處帶刺兒,且正正扎到鄭明珠的痛處。
鄭明珠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氣的胸口起伏,指著崔貞道:“貞妹妹,你這話是甚麼意思?!”
崔貞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齊衰喪服,撇嘴道:“我不過是見著這位妹妹一時想起便隨口問問麼,問問也不成的?”
崔舒也在一旁道:“貞妹妹也沒說甚,五嫂何必動氣,再者……她說的也不差麼。”
鄭明珠差點兒沒一口氣噎過去,她嫁過來方四個月,如今卻也曉得崔家這幾房之間並不親厚,這幾個堂妹更是個個自恃身份,對崔家以外計程車族俱是冷眼相待,今兒見著鄧氏和明玥來了,這是成心找她的不痛快!
鄭明珠連著跪了這三日,又未敢暗中偷懶,遂真是累得很,這會子不由被幾人氣得身子發抖,微微拔高了聲兒道:
“我念著兩位妹妹年紀小,不想多做計較,可妹妹們剛剛說的那是甚混賬話!甚叫做我未出閣前沒少學著如何操持賤業?妹妹們金貴玉貴的養著,鄭氏同樣是世家大族,難道還能養出兩樣來不成?今兒妹妹們若是不把話說清楚了,回頭咱們倒要找人評評理去,我好端端的,又是你們的嫂嫂,便要受你們這般的羞辱麼!”
崔貞咬著嘴唇,拿帕子拭了拭眼睛,“嚶”一聲便哭了出來,說:“五嫂這話是怎生說的,好似我們姊妹幾個欺負了你似的!現明玥妹妹也在這裡,我可不敢擔這個惡名!五嫂要找人評理也不必等到趕明兒,現下要找誰說道我都陪著,也叫人聽聽到底是誰欺負了誰!”
說著便嚶嚶的哭開了,一把拉住鄭明珠的胳膊便要去找人評理,鄭明珠冷眼瞧著她,只見崔貞摁著帕子嘩嘩的流眼淚,——她們的帕子上多少都是有些貓膩兒的,鄭明珠清楚的很,大家都只心照不宣罷了。
她原就被崔貞戳了痛處氣的不行,這會子一聽崔貞將話一顛倒,反倒成了她欺負了崔貞幾個一樣,不由恨出一口血來,冷言道:“貞妹妹這是要與我去尋誰評理?”
崔貞哭道:“你是嫂嫂,我又不曾敢欺你半分,尋誰我自都是不怕的!”
鄭明珠本是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