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不需滕王和裴夫人親自來的,如今可說是給鄭家做足了面子。
滕王這媒人做得十分合格,親自將纏著五彩線的婚書取來當眾的讀了,裴夫人又叫人呈上禮單來,客氣地說請老太爺和老太太瞧瞧可有不妥帖的。
王氏瞧過禮單後便傻眼了。
她非是沒見過世面的,鄭家不是小門小戶,王家也是名門,因而聘禮的豪華王氏絕對見識過,只是她一隻以為裴家不過是將門,有連著遭過兩場災事,縱使裴雲錚如今已是四品將軍,畢竟入職尚短,裴家應是拿不出太閃人眼的東西,不過,王氏今兒被閃著了。
——這禮單上所列的珠寶玉石有的竟是王氏只聽過卻沒見過的,因聽聞都是遼東以及西域之地才有,便是想要高價買也得尋對了人才能買到,裴家甚時候竟有這麼後的家底?更遑論單子上直接的白銀、玉玩兒,瓷器擺件、織錦、馬匹等等,單看件數與崔家娶鄭明珠時不差上下,但細算下來,實要重得多。
王氏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可又不能表現出來,只好強忍著,便如憋了尿一樣,渾身上下都難受。
老太爺倒算淡然,不過也別有深意地看了滕王和裴雲錚一眼,哈哈一笑說:“禮重了,禮重了。”
裴家做到這個份上,老太爺也知見好就收,於是設宴款待,由滕王見證著,便將婚書定了,下來便是定日子,籌備嫁妝,等成親了。
裴夫人回去後又特派人來了一回商量日子,相就在年內成親,老太爺又說了些“七丫頭尚小”的客套話,加之鄭明霞也得是明年初的日子,遂一來二去的再滕王妃和葛鳳棲又來了一趟後將時間定在明年的五月初八。
這之後,明玥便躲在院子裡繡嫁妝,鄧還娘則是忙的腳不沾地,一心撲在她的嫁妝上。
實際明玥的嫁妝在一出生鄧還娘便已經開始一件件的給她攢了,只是鄭家出事時被劫了兩箱子,好在鄧還孃的財物併為都在一處放著,損失不大,但總想多給明玥多補上些,她就這麼一個親閨女,定要風風光光地出嫁,心裡頭想萬不能叫明玥的嫁妝低了鄭明珠去。
到是明玥看她操勞的心疼,不免說:“娘莫一個勁兒的給我籌謀了,還有十哥兒呢,娘也得給自己個兒留著些傍身。”
“娘這還有”,鄧還娘道:“你不用惦記我,十哥兒的也能等著這些年外頭鋪子和莊子上的收項慢慢攢,女人嫁妝上不能吃虧,不然你當老太太這麼些年為何沒能把我逼到死衚衕裡頭,娘在銀錢上從來不作難!娘知道這裡頭的厲害,因而萬不能叫你委屈了去!那裴夫人雖看著和氣,但無論後宅還是外頭,總是腰桿子硬氣些好。”
鄧還娘一說,明玥心裡頭更酸了,說:“娘多給自己留些傍身,您聽我的,否則我嫁過去也不安心。”
“甭擔心娘,娘給你算了算,且夠呢!”鄧還娘說:“只是有些特定的物件要置辦,櫃子、桌椅、屏風等等;另外娘手裡頭的鋪子和莊子到時不少,不過大半都在燕州,長安只有遠郊有一處莊子,娘正叫你舅舅幫著將燕州的鋪子變賣幾處,好在長安給你置辦一兩間鋪子傍身。另外還有你父親和公中陪嫁的幾十臺;你舅舅和舅母的,公主和你表哥的;還有瑞哥兒不也神神秘秘的說是給你辦嫁妝去了麼,更有到時裴家的聘禮也要有一部分放到你的嫁妝裡去的!娘算過了,實打實的裝出一百三十幾抬不成問題!”
明玥聽她這樣一算,當真是隻在鄧還娘處出四五十抬便夠了,這才送了一口氣。
事情一定已然到了六月下旬,天氣燥熱起來,鄭澤瑞帶入抬了沉甸甸的幾個大箱子進府,箱子上還覆著些新土,喜滋滋地瞧了瞧,正要讓人抬去明玥院子裡,有半大的小廝來報說:“四少爺,二…伍公子來啦。”
鄭澤瑞一拍大腿:“二哥回京了?快快請進來!”
“我自己來了”,伍澤昭一身天青的長衣,已然笑著踏進院來。
“二哥!”鄭澤瑞大步過來和他抱了一下,說:“甚時候回來的?怎也沒叫人提前送個信兒?”
“昨兒才到”,伍澤昭嘴角帶笑,說:“老太爺不在,老太太午休沒起呢,我便先奔你這來了,你倒也忙著呢?”
“不忙不忙”,鄭澤瑞引著他往石桌旁邊去,吩咐人沏一壺伍澤昭最愛的白茶,樂了一陣兒說:“二哥來得正好,我正給明玥那丫頭準備嫁妝,二哥幫我瞧瞧,看這東西如何。”
伍澤昭以為自己聽錯了,猛一轉身,愕然道:“嫁妝?!甚麼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