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環娘早就想來,尤其在明玥大鬧太子府,又在宮裡喝了回毒酒時。
鄧環娘是後得的信兒,聞言當場便急暈了過去,後知那毒酒是假,明玥得保性命,更是大哭了一場,日日夜夜的惦記。但明玥當日方出嫁不足一月,孃家人立時上門實在不合規矩,鄧環娘只能心急火燎地忍著,叫嫫嫫來看了一回,昨兒可算接了太夫人的帖子,她忙活了半日,打點了一大堆的東西,今兒一早便千里探親似的來了。
“娘!”明玥未見到鄧環娘時還好,如今一見到她人,立時便覺得湧上來了滿腹言語,眼圈不覺一熱,若非裴姝和一堆下人都在,她恨不能直接撲倒鄧環娘懷裡再打兩個滾。
鄧環娘穿一件淺紫團花的蹙金八幅羅裙,挽著妃色披帛,正由一個婆子引著打二門進來,髮髻上的鬧蛾金釵因她微急的步子在朝陽下顫巍巍地閃著金光。
聽見明玥的一聲叫,眉眼登時化開般的染了喜色,邊應了一聲邊提裙快走了幾步,然而到得跟前,卻又生生壓住滿腔關懷,眼裡一片關愛,嘴上卻微微嗔道:“你這孩子,怎不在屋裡好生侍奉婆婆。”
明玥忙笑說:“婆母正念叨著娘呢,叫我先出來迎一迎。”
鄧環娘這才笑著點了她一下,又拉著裴姝說:“這是小姑吧?果然嫻靜大方,叫人一瞧便喜歡。”
裴姝忙福了個禮:“嬸孃好。”
鄧環娘笑盈盈地將她扶住,幾人一併往裡走,太夫人也正出到廊下,便即揚聲笑道:“親家母,你可好啊!正念得我哩!”
鄧環娘“喲!”了一聲,忙快行幾步,太夫人也迎上前來,二人執手相看地客氣了半晌,方你讓我讓地進了正房。
大家依次見過,鄧環娘精心備了禮,本就周全著多備了三四份,正巧暄大嫂子在,便得了一份,直笑說不好意思。
鄧環娘自不在乎這點兒東西,一屋子人說說笑笑,鄧環娘瞧著太夫人性子倒爽利,便說:“明玥這孩子年紀輕,若是給親家夫人添麻煩了,還請您多擔待些。”
太夫人卻是搖手笑道:“她穩重著呢!我這院裡如今大半事情得她操持,省了我不少的心。”
鄧環娘當她是客套,明玥大鬧太子府一事她不知內情,雖心裡是偏著自己閨女,但也恐她因此與婆母生嫌。
太夫人卻笑說這不是客套話,明玥挺對她的脾氣。
鄧環娘看了明玥一眼,總還不十分放心,太夫人又與她說了好一陣兒話,鄧環娘見她不是虛應做派,方稍稍放下心來。
太夫人知道娘兩個兒定然有話要需,便叫明玥帶鄧環娘去自己院子轉轉,叮囑必得過來用了午飯再走。
一到了明玥屋子,鄧環娘立時便忍不住了,拉著明玥左看又看,連連悄聲問她可有受甚麼委屈。
明玥笑容大大的,安撫說:“沒有沒有,娘莫要老惦念著我,瞧瞧您瘦了多少!父親和十哥兒都好麼?”
鄧環娘叫人將她帶的一堆吃的用的都擺進來,說:“挺好的,就是你父親的腿落了根兒,昭哥兒給尋了好幾個大夫來,但時日太久,哪還治得過來。”
明玥默了默說:“你與爹爹都照看好自己個的身子就成,我離得不遠,不用老惦念著。”
鄧環娘摸摸她的頭,想起來卻又訓道:“你膽子也忒大了些!當日、當日若宮裡賜的是毒酒,你可叫娘怎麼活啊?!”
明玥不好跟她說其中原委,便乖乖捱罵,罵了幾句鄧環娘又心疼又後怕,不禁抱著她掉起淚來。
明玥忙轉移話道:“祖母可有因此事偏怪娘?”
“老太太沒敢!”鄧環娘破涕為笑,擦著淚說:“你當日在宮裡那般不怕死,連皇上、皇后都有讚揚之聲,老太太若說甚麼便是不敬!還得應著旁人誇你呢!我猜著她心裡頭著實憋氣!”
鄧環娘說到這大概心裡痛快,樂了一記,又說:“況且她這些日子忙著操心旁的呢,也顧不上。”
明玥微一思索,說:“三姐姐要進越王府了?”
“你訊息倒快!”鄧環娘道:“老太爺前幾日才給定下來呢,日子就在今年十月二十八,比你表姐晚兩個月。”
“二嬸孃同意了?三姐姐自己也答應麼?”
“你二嬸孃有甚不同意的?”鄧環娘說:“在咱們府裡沒甚,但是在外頭的人看來明薇與明珠你們還是不同的,況且……”鄧環娘壓了壓聲音:“越王妃與越王成親多年,卻一直未有所出,你二嬸孃的算盤正撥得啪啦啪啦響。三丫頭自個兒也挺樂意,說來倒也有些怪,去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