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往年的十月底已開始見冷了,但今年卻不同,仍舊是裹著暖意。
鄭家的二房裡,鄭明薇消瘦細長的手指輕輕撫過自己親手繡的禮衣,那鳳紋和牡丹似真的一般,她眉眼間卷帶著溫柔和神往,喃喃地在同自己說話。
林氏挾著一股風進來,揮手將丫頭們打發出去,滿意地說:“若論針線上的高低,你姊妹幾個裡無一人趕得上我兒。”
鄭明薇起身,臉上還掛著淺笑,說:“母親來了。”
林氏拉著她,將嫁衣在她身前比了比,高興道:“娘一直盼著你出嫁的這一日,如今眼看就到了,當真又捨不得!”
說罷,放下禮衣,又摸摸桌上擺著的花釵,不無得意地說:“先前七丫頭成親,是四品的外命婦,比六丫頭那排不上的好,花釵方得了六樹,可我兒如今卻是七樹,比她們都強!”
鄭明薇臉上並不見得意,只是瞧著那花釵又輕又低地道:“他是郡…他是王爺了,自然是要按側妃規制的。”
“是是”,林氏滿目笑意,摸摸鄭明薇的臉,“自打親事定下來,娘瞧著你身子好多了,調理這幾個月,氣色也愈發好起來。”
鄭明薇笑了下,倚著林氏的胳膊喃喃說:“往後母親要保重自個兒。慕哥兒也大了,雖不是親生的,但一落地便養在母親跟前,有十幾年的養育恩情在,日後會孝敬母親,母親有了倚仗,女兒便也放心了。”
王氏拍拍她,帶著點兒恨意說:“若不是娘身子不好,後來坐不住胎,也不至於要養個妾室的孩子。該!她們都是該的!”
鄭明薇愣了愣,起身看她:“娘在說誰?”
“沒有”,林氏抹了把眼角道:“娘沒說誰。總之你記住孃的話,好好看顧自個兒的身子,那越王妃彪悍,你便柔順些,男人都愛憐惜柔弱的,你只需要抓住了王爺,再懷上孩子,不愁取代不了那常年無子的!”
鄭明薇卻搖頭:“不,他不喜。”
“你還不知”,林氏道:“聽孃的話,娘是過來人。”
鄭明薇有些出神,心不在焉地說:“娘莫要給我添嫁妝了,我甚都不要,您都留著給自個兒傍身罷。”
“那怎麼成!”林氏知道女兒心疼自己,安慰說:“你且放心,娘心裡有數,你這是嫁去王府,萬不能馬虎的。總算你祖父還記著你這個孫女,公中給你的嫁妝與那三個丫頭都是一般的,且你祖父顧念你父親,私裡頭悄悄添了一處田產,你挺直了腰桿便是。”
鄭明薇聽著反冷笑了一下,聲音忽地含了怨懟:“祖父若真是顧念我,便不該讓我嫁,我頭年裡便說過我寧願去廟裡當姑子的好!比之如今,倒不如是在個普通人家,簡簡單單,兩相傾心,興許還能得償所願。”
林氏一下被她這話說懵了,驚詫道:“薇兒,你這可說的甚喲,娘瞧著你自個兒不是也挺樂意這門親事?這這、這是怎了?”
鄭明薇閉了閉眼,長長吁出口氣,過了一會兒又低頭說:“是,我中意這門親事的,很中意。”
“哎喲,你可把娘嚇壞了”,林氏拍著胸口說:“你這孩子,可是是整日裡瞧那些個酸書又犯痴傻了不成!明兒快莫看了,我叫人都給你收了,你且好好想想進了王府之後的事。”
“都想好了”,鄭明薇輕輕撥弄手指上的戒指,“不是我痴傻,是世人傻罷了。”
林氏點點她額頭,心裡卻已在想鄭明薇再回府時王氏、鄭明珠等人都要行禮的情形,不由笑著咬了咬牙。
—————————————
二十八日一大早,天色尚黑沉沉的,明玥自身的生物鐘卻已然將她叫醒了,她閉著眼輕輕翻身,動了兩下卻立時咬唇頓住,大腿處……正頂著根又燙又硬的東西。
她吸了口氣,一面腹誹一面無比小心地挪動,然剛挪了不過半寸,腰上便是一緊,男人蹭著她的耳垂啞啞道:“莫亂動,我忍了一整晚,你若再亂動我便……。”
“…………”
明玥心裡狠狠翻了幾個大白眼,——這廝去了益州三個月,回來時傷重又將養了近一月,如今便似頭到了發情期的狼,連著大半個月都每每要將她折騰的腰痠腿軟,不停討饒才肯罷休,就昨兒一晚……丫的他還好意思說!
明玥把臉埋在胳膊裡,裝睡。
裴雲錚扳著肩膀把人翻過來,雙腿夾住了明玥的小腿,低頭抵著她的鼻樑,呼吸略顯粗重:“忍不住了,怎麼辦?”
明玥磨牙,微抵他熱燙緊實的胸口,低聲說:“我腰痠的緊……今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