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的二公子許令傑正在涼亭裡忙著觀棋,聽了丫鬟的來意便頭也沒回的一揮手:“不成,我這白玉蕊是拿來與諸位公子們品評的,豈能給你們小姐揪來扯去的玩耍,去去去,這正下棋呢,別來打擾。”
丫鬟哭喪著一張臉:“姑娘們已經改文鬥了,說武鬥是辣手摧花。”
“嗬,她們還知道吶”,許令傑笑了一聲,抬頭往湖對岸望了一眼隨口道:“那也不成,你們姑娘不是自帶了花麼,叫她自比去,我......呀呀,裴小白,你輸了一子半!”
被稱為“小白”的少年依舊低頭看著棋盤,聲音有點漫不經心:“我雖只比你大了兩個月又三天,但論輩分,你應稱我一聲‘二表叔’,東原小侄,禮不可廢。”
許令傑牙疼地“嘶嘶”兩聲,卻沒找到反駁的話,一扭頭見那丫鬟還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帶來的那盆白玉蕊,不由道:“是哪家的小姐贏了?都帶了些什麼名貴的花來?”
小丫鬟往亭中覷了一眼,低聲回道:“眼下正跟鄭府裡的七姑娘鬥著.....。”
許令傑一哂,回身走到正跟刺史家張公子說話的鄭澤昭身邊,拍著他的肩膀嘻嘻笑,
“信芳,原來是你家的七妹妹,那我得幫你,來來,你把我這花搬了去,贏了不算,輸了.....就給贏家當彩頭兒!”
話是這麼說,不過他那神情顯是對自己這盆白玉蕊很有自信。
小丫鬟答應著,忙不迭地上前抱起花盆,小心又匆忙地跑了出去。
鄭澤昭淡淡倪著許令傑:“你自要相幫你妹妹,同我有甚干係。”
許令傑一翻白眼:“她們女孩子間比比鬧鬧當是無妨,省得大人們又要拿咱兩個開說,信芳你不是不知道,我日日被迫著和你較個高低,壓力大啊!”
他說著竟毫無預兆地掩袖嗚嗚大哭起來。
眾人:“......”
鄭澤昭與他一處讀書,連學舍都是相鄰,早熟得不能再熟,遂也不理他。張公子卻是個靦腆的人兒,沒見過許令傑這般,此刻見狀忙起身磕磕巴巴的勸:“這個,這個,東原兄啊......”。
他話未說完,一顆櫻桃狹風而來,“啪”地一下正打在許令傑的額頭,櫻桃汁水順著鼻子流下來,許令傑立刻不裝了,跳起來怒喊:“裴三郎!”
“說了禮不可廢,叫二表叔。”裴雲錚一手拈著顆黑子,另一隻手卻虛空的停在那裡,待下完那顆黑子後才拿起一旁的潔白絲帕仔細擦起手來。
許令傑:“......!!!”
對面對弈的人便微微笑著看了他一眼:“雲錚確定要走這一步?”
裴雲錚正待答話,許令傑眼珠一轉,兩步蹦到跟前,一把抱住裴雲錚,低頭就往裴雲錚衣領上蹭,一邊蹭一邊喊:“二表叔.....”。
裴雲錚:“.......”
眾人:“.......”
許令傑臉上的汁水立時都蹭到了裴雲錚的衣服上,他還不滿意,又拿手在上面抹了兩把,方直起腰跳開。
角落裡站著的小廝惶惶然地看著這一幕,眼見自家公子臉色一變,極力咬牙忍耐,站起身朝著對面的人微微點頭:“郡王,雲錚輸了。”
坐在他對面的男子也不過十八、九歲年紀,眉如墨畫,目似點漆,一身千戶紫繡銀線點祥雲紋交領長衣,腰束一條黛色暗紋印花錦帶,右邊掛一方元寶如意鎖的玉佩壓袍,而左側卻佩著一把含光劍,不動如松的身姿顯現出習武之人所特有的精氣神。
“雲錚,你是叫令表侄擾了心緒。”毅郡王徐璟要笑不笑的說。
許令傑:“.......”
張家公子一看裴雲錚是個要發火的情狀,忙上前道:“不妨不妨,雲錚兄若不嫌棄先到我那裡換件衣裳,不遠的,也就幾步路。”
裴雲錚清亮的眸子微微垂著,薄唇抿成一條線,他恨不能立時沐浴一番!努力壓制著心中不適,他沉沉開口:“多謝張兄好意,小廝們出來時囉嗦,倒帶有幾套相換的衣裳,阿拙你去取來,等下麻煩張兄帶我去換了即可。”
張公子忙道“不麻煩不麻煩”,那叫阿拙的小廝得了令,大步跑出涼亭,一邊跑一邊心裡暗罵許令傑,——明知道他家公子有潔癖,還故意這樣鬧人,二麻子!
許令傑的惡搞得逞,正自洋洋得意,上前收拾棋盤道:“郡王,咱倆來一盤?”
徐璟喝了口茶,笑道:“好啊。”
然他話音才落,方才那來替許惠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