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沒有立時明白過來,問:“走去哪了?”
那婆子一面哭一面將薄薄的信箋呈上來:“老奴也不曉得,四少爺今兒起得比往日要早,卯時前不叫小丫頭們拾掇屋子,以致到這晌兒才瞧見這個,奴婢就緊著溜的來報老太太您!哎喲喲,我的四少爺呀!”
王氏連忙將信箋展開,上面兩行字很是簡略:出府各處看看,勿尋,勿念,瑞哥兒留。
王氏忙叫鄭佑誠:“你快來看看!”
鄭佑誠看著這數得過來的幾個字也是牙疼,——這啥也看不出來嘛!
“可去報了老太爺沒有?”鄭佑誠先問。
那婆子抹一把淚:“還沒敢差人去呢,院裡的人都亂了心神,奴婢就先奔老太太這來啦。”
王氏一大早的好心情都沒了,緊接著問:“留了什麼話沒有?”
實際這話不用問也知道,瑞哥兒既是有心的,自不可能同丫頭婆子們說甚麼,——那婆子果然是搖頭。
王氏便“哎籲”了一聲,,倒聽得明玥溫溫軟軟的聲音道:“四哥與二哥捱得近,他昨兒可有同二哥說什麼話?”
王氏也是急的忘了,這會兒忙道:“對對,昭哥兒,瑞哥兒沒同你說麼?”
鄭澤昭仔細想了想:“四弟這兩日一直悶在院子裡,我昨日過去尋他,他也只是不吭聲的練槍法,我倒是......瞥見他桌上攤了幅幷州地圖。我一時沒留心,原他早有打算了。”
“幷州?”王氏腦子裡反映著距離遠近,下面坐著的二老爺卻是微微皺眉道:“我聽說幷州前陣子徵糧,好些人聚眾鬧事做了盜賊,那地方不怎麼太平,咱們還是派人趕緊將瑞哥兒尋回來才好。”
王氏一聽,更是心中砰跳,鄭明珠忙過來安慰,心裡卻是擔心瑞哥兒的倔性子又犯了。
鄭佑誠道:“我先去同父親稟報一聲,然後派人去尋,有了訊息再說。母親也不必太過擔心,瑞哥兒年紀雖小,一身功夫自保倒還是有餘。”
王氏嘆了一聲,眼下也只好如此,只催鄭佑誠快去安排。
一時各人都從松菊堂出來,明玥和鄭明珠、鄭澤昭一併往鄧環娘院子請安,鄭澤昭一路反覆糾結,這兩日他總是覺著柳姨娘的事該和明玥當面說點兒甚麼,或是道聲謝,或是多餘的問一句“身子好徹底了麼”,然偏說不出口,弄得他一見著明玥都有些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他心裡反覆掂量,便覺腳下路短,沒多會兒便到了,又直至請過安出了院門,鄭澤昭才深吸口氣,正要開口,卻見一個小丫頭跑了過來,懷裡還抱著一隻不停蹬踹的狗。
小丫鬟本是要到明玥的繡樓去等,正在這遇見了,便忙跑過來道:“七姑娘,四少爺叫奴婢把這隻小雪狼送到您手裡。”
鄭明珠在前頭聽見了,立即轉身問:“你四少爺還交代什麼了?”
小丫頭一臉呆愣地搖頭:“叫七姑娘好生養著,再沒說別的啦。”
鄭明珠便瞪著明玥,明玥攤手:“大姐姐你別看我,我什麼也不知道”,說罷將小狗抱過來,狗在她懷裡嗅了嗅,不蹬踹了。
鄭明珠沒好氣的看一眼,伸手在狗頭上點點,小狗呲著牙“汪汪”兩聲,把人氣走了。
明玥見鄭澤昭頗有點兒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二哥有事?”
鄭澤昭半低著頭,聲音有點兒含糊:“你身子可好利索了?又請大夫來瞧了麼?”
明玥看他神情是少有的彆扭,想了一下,試探道:“是給二哥瞧病的大夫不好麼?二哥想找給我瞧病的郎大夫?啊,郎大夫是不錯,只不過是女大夫,嗯,其實大夫不分男女,二哥也不必在意的。”
鄭澤昭聞言愕然,接不上話了。
明玥又道:“那我這便差了人去請,二哥回院子裡等著就是了。”
鄭澤昭忙擺手:“不用、不用了。”繼而一跺腳,倉皇離開,明玥在後面看了半晌,心道,這到底是用還是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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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日,去尋鄭澤瑞的人得了信說瑞哥兒去了範先生的書院一趟,只沒消半日便走了,範先生給老太爺捎了封書信,大意是瑞哥兒自己闖蕩兩年不是壞事,老了老了就少操些心吧。
老太爺這兩日本還猶豫要不要給毅郡王徐璟帶個信兒,他琢磨鄭澤瑞有可能去投黑騎衛,可徐璟在雍州,鄭澤瑞去的卻是幷州,如今一想,也罷了,只叫人去打聽,知曉他平安就算。
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