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沉默,鄭澤昭倒有些尷尬,方才顧不上還好,眼下勁兒一鬆,傷口便火燒火燎的疼起來,他動動肩膀,不禁開始冒冷汗。
明玥瞧見他皺眉,一時方想起鄭澤昭背上的傷還沒來得及上藥,往周圍瞧了一圈道:“養娘,可有法子將白露叫醒麼?”
邱養娘過去看了看,說:“不知吸入的迷香多不多,我且先試試。”
說罷,揪著白露的衣領在後頸的兩個穴道揉了一氣,又翻過來蜷起手指在她喉嚨下方用力頂了幾下,這才取了盞冷茶照著白露的面門猛勁一潑,然後吁了口氣對明玥道:“半刻鐘後再潑一碗冷水估計便能就醒了。”
明玥:“……”——難道不是潑一下立即嚶嚀一聲轉醒麼?
鄭澤昭看了兩眼悶聲道:“罷了,等下瑞哥兒回來也不遲。”
明玥瞧著他冷汗已順著鬢角滾下來,便即去擰了塊帕子:“二哥先擦擦汗吧。”
鄭澤昭垂著眼瞼,默了默,不大習慣似的道:“有勞七妹妹。”
他說著便抬了右手去接帕子,然胳膊一動,登時疼得抽了口氣,明玥往他肩背上看一眼,咧嘴道:“算了,二哥別動胳膊,我幫你。”
遂沒等鄭澤昭說話,抬手將帕子摁在他臉上狠揉了兩圈,——是真的狠,明玥從小到大沒伺候過人,手裡自然沒輕沒重,又加上她有點兒故意,因而這倆下直搓的鄭澤昭麵皮疼。
明玥若無其事的收回手,又看看床上半死不活的徐璟,一時擔心這毅郡王傷處發炎,怕發起燒來,便又浸了帕子輕輕給他搭在額上。
鄭澤昭看怪物似的看著明玥,正要說話,邱養娘道:“姑娘,白露醒了。”
白露尚是迷迷瞪瞪的,去一旁好好洗了把臉才靈性過來,大半夜的瞧見明玥在這裡本已十分詫異,再過去一瞧鄭澤昭受了傷,登時臉都白了。
明玥催道:“白露姐姐莫要愣著了,先找了衣裳和繃帶去給二哥上藥要緊。”
白露大眼睛一眨,眼淚便忍不住滾了下來,一面忙著找藥箱一面哽咽說:“幸好奴婢東西帶的全,傷藥一應也是備了的,可少爺怎生受了這麼重的傷?若是老太太曉得了,定得擔心壞了……”
鄭澤昭打斷道:“行了,你將要換的衣裳和傷藥繃帶之類找出來放好,便先陪著七妹在旁邊坐一會兒吧,等瑞哥兒回來再說。”
白露微微一愣,她也是才清醒過來又見鄭澤昭受傷一時情急,話便多了兩句,此時聞言便忙看了明玥一眼,福了個身,咬著唇收拾手裡的東西。
她們這廂剛說完,門邊便想起了說話聲:“鄭二公子可在?”
外間的門只是虛虛的半掩著,明玥依稀能看見是兩個著緊身短打的男子,便起身避了一避,鄭澤昭倒識得兩人,聞聲忙叫白露開了門,說:“兩位快請先來看看王爺!鄭某不知郡王傷在哪裡,不敢胡亂用藥。”
回來的兩人正是跟著徐璟的兩個親衛,黑騎衛二號和三號,一聽鄭澤昭這話,也沒顧得上看屋子裡的人,匆匆一禮,忙大步跑過來,一見徐璟的模樣老三劉留便狠狠拍了下大腿,隨即有些不滿的看了眼鄭澤昭。
鄭澤昭倒也沒計較,只道:“怎樣?這大半夜的怕是不好請大夫,二位可有法子?若是有甚需要,還請儘管開口。”
劉留眉頭打結的翻了個白眼,老二吳鑲便道:“法子我們兄弟自然有,二公子不必太擔心,只是現下須得請二公子和屋裡諸位先到廊上回避一下。”
吳鑲本也是世家出來的公子哥兒,有著一點兒傲氣,又見徐璟直挺挺暈在這,說話便有些不客氣。
鄭澤昭微一挑眉,頷首道:“那二位請便。”說罷,便帶著明玥幾人退到了廊上。
室內的吳鑲和劉留看著徐璟一併嘆了口氣,老三劉留磨牙道:“這鄭家是不是克咱們郡王啊?怎麼每次見了鄭家的人都要犯病!真他孃的!”
吳鑲打懷裡掏出一個白瓷瓶,沉聲道:“先別說了,快去把藥化了!”
劉留咬牙跺腳的去了。
鄭澤昭和明玥在廊上站了片刻,邱養娘見有外男,便去取了冪蘺給明玥帶上,白露臨出屋時拿了件袍子給鄭澤昭披著。
沒多久,她們便見鄭澤瑞帶著許令傑還有兩個小廝回來了,他們在一樓先轉了一圈,許令傑看見被鄭澤昭射傷捆著的兩人又跑去踹了幾腳,隨後並沒有直接奔她們而來,而是先去了對面的二樓。
鄭澤瑞在東邊的一號房前站了片刻,大抵是將人家裡面的門閂砍斷了,坦坦然的進去轉了一圈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