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歲寒三友見勢不妙,紛紛退走,站在塵土飛揚、斷壁頹垣之間,才剛剛收了劍的葉覺非和陸小鳳互相看了一眼,陸小鳳訕訕一笑,旋即也將手中那枚細針擲入地中。
葉覺非微微皺了皺眉,隨即輕輕嘆了口氣,淺淺的彎了彎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來。
雖說姬冰雁租賃的這戶院子,幾乎已經被毀了大半,可是,這麼一通混戰下來,葉覺非和陸小鳳之間,原本因為梅花盜一事而起的些微衝突,倒也就此消靡殆盡,兩人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復有恢復了往日相處時的隨意和坦然。
姬冰雁早年在大沙漠中受了些傷,之後又多年未曾離開蘭州城,在武功身手上,自然不及葉覺非和陸小鳳兩人,不過,姬冰雁行商多年,又在蘭州城中置下偌大的家業,其看人看事的眼力眼界,卻非常人可比。
等到院中的斷壁灰塵稍稍淡了些,姬冰雁方才抬起頭來,盯著葉覺非和陸小鳳兩人,半響,才緩緩說道:“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昔日的歲寒三友竟已經投入西方魔教麾下!”
姬冰雁這話,其實早就和葉覺非說過,畢竟,對於歲寒三友這些人的名聲,葉覺非本來就不甚瞭解。而陸小鳳雖然同樣年輕,但是,他在江湖中所知曉的秘聞逸事,卻是相當廣博。
陸小鳳沒有立刻就回話,而是微微皺著眉,盯著那個薩滿了墨菊的木板。木板上原來放置的那個年輕人的失身,已經被姬冰雁吩咐人,再次妥善收殮入棺了。
不用多說,陸小鳳自然也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早先結識的朋友玉天寶,便是西方魔教的少教主……
陸小鳳思忖片刻,方才說道:“歲寒三友既然已是西方魔教的護法長老,西方魔教的少教主又身份貴重……看樣子,此次玉天寶前來中原,他們亦是護衛之人,只是,他們為何會這般突兀的抬著這屍體找到我的頭上?”
這個問題,莫說是陸小鳳,就算是早先一步來到這個小鎮上,先是見到了葉覺非和那個出身魔教的年輕人之間的交談,稱得上是旁觀者清的姬冰雁,一時之間,也有些想不明白。
不過,陸小鳳也只是自言自語般的一問,原就沒想著姬冰雁或者是葉覺非能夠給他一個答案,說完之後,他便已經自顧自的繼續道:“想來,我還得再去銀鉤賭坊,試探一二了……”
便是當初邀請他來的方玉飛,此時回想起來,這裡發上的諸多事情,時機也實在是有些巧妙了……
“我也去!”葉覺非直接說道,手裡抱著輕劍千葉長生,抬起頭來正好和陸小鳳對視了一眼。還不等陸小鳳開口,葉覺非已經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輕輕道:“也好免得你再被人下了迷藥,扔到山坳裡去凍上三天三夜。”
“……”陸小鳳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原本想要詢問的話語,瞬間就說不出來了。
就連姬冰雁,有些嫌棄的緩慢掃過自己租賃的這方院子——原本雖然稱不上富貴豪奢,但是,也算是院落清幽,花木扶疏,偏偏被葉覺非和陸小鳳和人動過手之後,和拆了一般的廢墟也沒什麼兩樣了……
“我和你們一同前去吧!”姬冰雁輕輕的嘆了口氣,道:“也不知道今天還來不來得及再去收拾一個院子……小潘,這裡的事情,你就辛苦些吧,若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院子,也只能再去客棧裡應付幾天了。”
小潘蒼白著臉看向一臉無辜的別過頭去的葉覺非和陸小鳳兩人,笑了笑,點頭稱是。
此時還是早上,雖是冬日,旭日初昇,晨光熹微。
一片斷壁頹垣、塵土飛揚的頹唐景象,被清晨金色的陽光一籠,倒也顯得平添了幾分委婉之意。
姬冰雁忍不住又是一身輕嘆,隨即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各自去忙各的。
而他自己,卻是和葉覺非、陸小鳳兩人一起,繞過街道,重新回到了銀鉤賭坊的門前。
晨光之下,銀鉤賭坊門前掛著的那柄銀鉤,幾乎在閃閃發亮。
不過是清晨時分,賭坊自然是沒有開的,就連門板,都還緊緊的閉著。
不遠處的早點鋪前面已經擺開了熱氣騰騰的鐵鍋,一點香氣幾乎順著寒風送到了鼻子裡。
陸小鳳深吸了一口氣,這種尋常人家的生活味道,反而讓他整個人的心都靜了下來。
聽著小販們清晨起來清亮的吆喝聲,即使是站在早起的寒風裡,彷彿也沒那麼冷了。
不過,葉覺非卻沒有這般好興致了。
陸小鳳就算內力深厚不怕冷,身上也十分應景的披了件大紅的披風——這件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