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長吁短嘆。什麼都鼓不起興致來做。周祥當然知道他的心事,便建議召石顯來問計。
“好吧!”皇帝無可無不可地同意了:“找他來!”
如果石顯不是與呼韓邪有格外密切的關係,以及呼韓邪對昭君那麼傾倒,而且可能手中握有昭君的影象,他當然有法子,可為皇帝解憂。此刻,他卻不能不站在太后這一邊,幫著相勸。
“後宮佳麗甚多;就算別無足以當意者,皇上富有四海,豈無更勝於長公主的絕色?請皇上以慈命為重!”
“我找你來,不是要聽你這兩句話!”皇帝怫然不悅,“我亦並不是為了昭君的顏色!”
一聽話風不妙,石顯趕緊惶恐地頓首:“臣死罪!”他說,“事緩則圓,請皇上先不必為此憂煩,容臣徐徐圖之。”
“老太后等著回話,緩不濟急。唉!”皇帝狠狠地說:“都是毛賊該死!趕快抓來,非辦他的死罪,不足以解我之恨。”
“是!”石顯下定決心:“臣必當盡力,三日之內逮捕毛延壽歸案。”
石顯辭殿而去,皇帝的難題,依然存在,悶悶不樂地什麼事都打不起興致來了。
周祥卻想到一計。這一計正也就是石顯想到而未敢獻議的,因為呼韓邪曾經提出警告過:假中不可再假。而周祥卻無此顧慮。細細想周全了,方始開口。
“皇上別惱,臣有一個法子定可為皇上解憂!”
“什麼法子?何不快說!”
“臣在想,寧胡長公主的面貌,那呼韓邪又不曾見過,何不另找一位美人,冒充長公主?”
皇帝心想:言之有理啊!為何不能冒充呢?不過,事情太容易了,反而不能信以為真。
“行嗎?”
“為何不行?”
“譬如說,拆穿了怎麼辦?”
“怎得拆穿?拆不穿的!”周祥說道:“請皇上儘管出理由反駁,臣來解答。”
皇帝想了一下說:“第一是容貌,要挑跟昭君相像的呢,還是隻要美就好?”
“能美就好!”周祥毫不考慮地答說:“橫豎呼韓邪不知道長公主是什麼樣子。”
“其次,”皇帝問道:“呼韓邪手下總有了解中國的人,所以口音也要緊。”
“是!應該挑荊襄一帶的人,秭歸更好。”
皇帝點點頭,接下去問:“第三,等嫁了過去,夫妻之間少不得說說閒話,問起昭君的家世,鄉土人情,不要露了破綻,才好。”
“那也容易。若是挑中荊襄女子,對那裡的風土人情,自然知道。至於家世,請長公主跟她細談一談就是了。”
這話倒也不錯!皇帝很細心地搜尋可能會發生的疑問,最後想到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周祥,我問你一件事,如果我這時派你到塞外,你心裡會怎麼想?”
周祥愣住了,在回答以前,先要明瞭皇帝的意思,但怎麼想也不明白,唯有這樣回答:“皇上派臣到哪裡去,臣都要去的。”
“不是問你肯不肯去,不肯去就是抗旨,那還行嗎?我是問你,去是去了,心裡怎麼想?”
皇帝又很鄭重地加了一句:“你要跟我說真話。你不必怕!我不是真的要派你去。”
這一說,周祥恍然大悟。他很聰明,不作正面答覆,直接就皇帝所問這一句話的本意上去回奏:“皇上的意思是怕冒充的那個人,心裡不願意,說不定就會在呼韓邪面前,將真相和盤托出?”
“是啊,你說能不防嗎?”
“是,是,非防不可。”周祥喜滋滋地說:“臣早就想好了人了!皇上所示的幾層顧慮,恰好都不足為憂。真正洪福齊天,恭喜恭賀!”
“噢!”皇上只看他的神態,聽他的語言,便覺愁顏一寬,急急問道:“你想到的是誰?”
“寧胡長公主的三位結義姊妹,挑一位去,有何不可?”
是啊!皇帝在心裡說。那三個人相貌雖遠遜昭君,但也算美人,可以過得去。至於荊襄的風土人情,自然熟悉。昭君的家世,本就約略知曉,一定可以設法冒充得過去。所成疑問的是,這三個人之中,可有心甘情願代昭君遠嫁的?
提到這一點,周祥認為以異姓姊妹的情義,必有心甘情願的人。就算沒有,迫以皇帝,亦不能不從。同時厚賜家屬,切實告誡,這樣恩威並用,那“假昭君”顧念父母兄弟的安全,敢不謹慎小心?決不會有自暴真正身份,惹得呼韓邪對中朝有不滿的事情出現。
“說得有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