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你的主意仍不通!”
毛延壽嗒然若喪,半晌開不得口,而石顯卻說話了。他還有田毛延壽之處,主要的是,要讓他親眼看到上車出長安,遠赴塞外的長公主,是貨真價實的王昭君。所以其勢不能不自我轉圓,好讓毛延壽有機會去“作證。”
“我在想,你只有一個機會可望求得一線生路。”
“是!是!”毛延壽頓生希望,急忙答說:“請相爺吩咐,我一定盡力而為。”
“我把你派為送親的隨員,到了塞外,你須在呼韓邪身上格外下功夫,讓他對漢朝效忠,有個極其切實的表示。那時候,我就可以有理由替你在皇上面前乞恩了。”
“這,是我為漢家臣子的份所當為。”毛延壽說得冠冕堂皇:“只不知,要讓呼韓邪如何表示。”
“這再研究。無非獻地進貢之類。”
“遵命!呼韓邪那裡有些什麼好東西,我到那裡一打聽就知道,一定說動他進獻給皇上。”毛延壽詭秘的一笑:“其實,胡女也有極美。”
石顯笑笑不答,毛延壽也就說不下去了。從今天開始,他又上了心事,而石顯卻閒逸異常。多少天來,這兩個身份絕不相配的人,鉤心鬥角,一直賭心計,或勝或負,相去皆不甚遠,惟獨到了此一刻,勝負懸殊,成了一面倒的形勢了。
當然,這在石顯是勝之不武,唯有收服了呼韓邪。保全了明妃,才算是真正的勝利。這一點,石顯到此時已有七分把握,他心情閒逸的緣故在此。
對於陳湯的計劃,皇帝唯一不能同意的是,怕昭君難耐長途跋涉,最好始終不出長安。可是,這在陳湯的整個計劃之中,是個很重要的關鍵。非有人眼見昭君出長安,不足以取信呼韓邪,出其不意的突襲,即無實現的可能。
思量再思量,只有一個折衷的辦法:昭君行至中途折回,也就是隻出長安不出塞。皇帝終於同意了,但需要了解細節,因而在石顯的安排之下,秘密召見陳湯,有所垂詢。
大家都知道,陳湯因為太后震怒,打消了討伐呼韓邪的計劃,灰心洩氣之餘,自請出鎮吳越,已奉旨准許,並已離開長安。其實,這是個障眼法,他本人隱居在終南山中。
皇帝即是在終南山下的離宮中召陳湯,在場的除了石顯,別無他人。
“啟奏皇上,”他說:“寧胡長公主王昭君,非得呼韓邪所派的迎親使節,親眼得見不可。到了雁門關,暗中另行換人,將長公主悄悄送回長安。此事只要部署得周密,必可瞞人耳目。”
“換誰呢?”
“臣以為仍以韓文為宜。”
“韓文身子也很瘦弱。”皇帝想了一下:“那也說不得了。”
“是!臣一路加意保護就是。”
“那麼,韓文應該先走?”
“是!”陳湯答說:“臣一奉準,立即護送韓文,先在雁門關埋伏,出關之時,一方面換下長公主,一方面由臣掩蔽身份,混入送親的行列中,決不會有人知道。”
“毛延壽呢?”皇帝問說:“他豈能不認識你。”
“這一層,臣亦考慮過。”石顯答說:“到了那時候,不妨派毛延壽先驅,到呼韓邪那裡去聯絡,約定時地相會。這樣遣他遠離大隊,就一切都不礙了。”
“好!”皇帝深為滿意:“一切照辦。”
“皇上不以臣不才信任不疑,臣感激莫名,唯當竭忠盡智,上報天恩。”陳湯以懇摯得近乎激動的語氣說:“此事成功全靠周密謹慎,一絲不忽。其中細節甚為曲折,臣昧死作不情之請,伏乞皇上俯允。”
“好,你說吧!不過,”皇帝將此二字說得又怒又重,表示這是一個不可讓步的限制條件:“凡有計劃,再不可驚動太后了。”
為了要使呼韓邪相信,漢朝確已放棄了討伐的計劃,特意讓太后做了一次傀儡,由她來提出堅決的反對。而太后自然不知內幕。為了皇帝為一名女子而興兵戎,真個大大地生了一場氣。類此情形,可一而不可再,所以皇帝提出這樣嚴重的警告。
不過,陳湯處之泰然,“臣豈敢再驚動皇太后?臣的不情之陳是,想請皇上準臣與寧胡長公主及掖庭女子韓文見一次面,以便臣將細節徹底說明。”
“這不算不情之請,是應該的。”皇帝還問:“你們應該密談,不能有不相干的人在旁。是不是?”
“皇上聖明!”
“好,我派周祥給你安排。”
“是,臣待命。”
到得第二天日中,周祥坐了一輛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