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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他安排人手監視我,是什麼居心?”

“這個嘛……唉,不好說,也是為大家好,也是為大家好。”

我對他這句話,實在理解不了,看來當中的秘密非同一般。說話間我已回到了房間,按著手機問小黃:“芙蓉樓有後門?”小黃一愣,答:“有,在廚房那裡。”

我對那位仁兄說:“等一下你從後門進來。”

“不行,後門也有人在。”

“幾個人?”

“兩個。”比起前門少多了。

“我會將他們引開的,你去旁邊等著就是了。”我放下電話,戴上一頂鴨舌帽,又找出墨鏡,豎起衣服領子,一看就是要幹壞事的樣子。

小黃來平涼的幾次都住在芙蓉樓,早上上下下混熟了,像廚房這種不讓客人隨意出入的地方,他也能進出自如。已過晚餐時間,廚房裡只剩一兩個年輕夥計當班。這倆夥計雖然也是本地人,但對正在發生的事情好像完全不知,笑嘻嘻地跟小黃套近乎。

後門的燈光不太明亮,我一走出後門,斜靠在牆上的兩個人影悚然一驚,站直了身子。我拉拉帽簷兒,雙手插在口袋裡,急匆匆地向前走。邊走邊聽身後,果然有腳步聲傳來。我心中暗笑,又往前走了幾百米,估摸著小黃應該接到了那位仁兄。這才忽然轉身往回走,緊跟在我後面的兩位老者停住腳步面面相覷。

我從他們身邊穿過,輕笑一聲,一路小跑回到了芙蓉樓。在推開自己房門的瞬間,我緊張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房裡赫然多了一個人,正貪婪地用手摩挲著一沓嶄新的人民幣。他應該不到六十歲,頭髮略有霜白,臉色黑中帶紅,看起來身子骨硬朗,舉止動作不見老態。

我緊緊地合上房門,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你好,請問貴姓?”

他戀戀不捨地將錢放回袋裡,同我握手。他的手乾燥,滿是硬繭,一雙勞作過度的手。“我叫張平樹。”張是平涼大姓,百分之七十的人都姓張。

“張大叔,現在可以告訴我們,張德方先生的故宅在哪裡了嗎?”

張平樹眉宇間露出一絲躊躇,慢慢地坐下,目光不時地瞟著那一袋子粉紅色的人民幣。半晌,似下定了決心,說:“那房子早就沒了。”我頓時愣住了,如果房子早就不在了,那麼段瑜與葉淺翠進入的那幢宅子是何處呢?

“怎麼沒的?”小黃搶著問。

“被火燒了。”

經歷過戰亂,還有十年動盪,老房子有這樣的遭遇也不是奇怪的事。“那麼房子舊址在哪裡呢?告訴我們這個也可以。”我問。

張平樹的目光中一下子變得複雜了,惶恐、猶豫、害怕摻雜在一起。一咬牙,他說:“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是你們絕對不可以去那裡,絕對不可以。”最後五字,他咬得特別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睜得很大,渾濁的眼球細微血斑都清晰可見。沒來由地,一團陰森森的寒意裹住了我。

“為什麼?”

“因為,因為,那裡……”張平樹的身子微顫一下,緊張地瞟了一眼窗外,壓低聲音說:“那裡有鬼。”

儘管我心裡早有準備,也被他惶恐低沉的聲音嚇得心突突跳。旁邊的小黃對此事所知有限,倒吸了一口涼氣,半信半疑地問:“什麼?有鬼?”他的目光在我與張平樹臉上移動。沒有人回答他,房間陡然鴉雀無聲,寒意更深。

我把裝著錢的袋子交到張平樹手裡,有錢能使鬼推磨,我相信抱著一袋金錢的他也會勇氣大增。“把所有的事情詳詳細細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們。”

然而我估錯了,儘管張平樹兩隻大手將袋子緊緊地攥著,就像攥著命根子,卻沒有表現出我希望的合作。他看著我的眼神閃爍猶疑,慢吞吞地說:“不是隻需要告訴你房子的舊址嗎?”

我心中一動,深感事情的複雜性超出我的預料。“不,你要告訴我張德方先生的故宅為什麼鬧鬼?”

張平樹幹咳了一聲,“這,這,鬧鬼,我怎麼可能知道原因呢?鬧鬼就是鬧鬼,很平常的,哪處都有鬧鬼的房子。”他說話時,抓著帆布袋的手不自然地蠕動了一下,嶙峋的手指關節泛著青白色。他害怕,而且他說了謊。

我伸手抓向他懷裡的袋子,說:“看來張大叔沒有跟我們合作的打算,這錢得等下一位朋友了。”

“不是的,不是的。”張平樹側身躲避我的手,將錢袋子摟得更緊。他已將這錢看成囊中之物,如何捨得再脫手。“你問,你問,我全告訴你。”

我慢慢地坐回沙發上,點了一支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