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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樂抬頭望著徐琇,一雙眼眶哭得紅腫。
“和樂姑娘,”徐琇把小紙包開啟,攤在和樂面前,“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那裡面仍有清淡幽雅的氣味殘留。
就算和樂認不出,那味道也足夠讓她想起這是什麼。只見和樂猛地睜大雙眼,瘋狂搖頭。
徐琇柔聲道:“不必害怕。”
她蹲下身,將小紙包輕輕放在地上。隨後用手捏住和樂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直視自己。
這張臉,如此像母親,可卻做著這種骯髒汙穢事。
徐琇很憤怒。
那雙燃著怒火的眼裡,和樂面如土色。
和樂連剛剛叫板李大猛都毫無畏懼,甚至能冷靜地將罪責全推給李大猛,然而她此刻卻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她被迫直視徐琇的雙眼,就像直視一潭死水,不知道多深,不知道里面有什麼。
從心底生出了未知的恐懼,漸漸爬上她的身體。
“不、不要過來!”和樂大喊。
徐琇沒有退開,反而更逼近兩步。
她沉聲道:“這是從劉夫人屋內取的香爐灰,裡面有曼陀羅花粉,也就是迷香。”
“什麼迷香?你拿著這些東西要說什麼?!”和樂慌亂地倒退,結果猛地絆倒在地。
她狼狽地半坐著,用顫抖的手整理著凌亂的頭髮。
徐琇風輕雲淡地道:“你的戶籍顯示,你來自南疆。南疆盛產曼陀羅花,也是最先將曼陀羅花粉製成迷香的地方。”
她頓了頓,目光順著和樂的手指緩緩挪到發頂。
那裡插著一隻銀釵。
“你!你沒有證據!我來自南疆又如何?曼陀羅花是南疆的又如何?”
“誰說我沒有證據。”徐琇抬手取下那支銀釵。
“你還給我!”和樂情緒激動了起來,“那是我的髮釵!”
南疆女子愛佩戴銀飾,項圈、手鐲、髮釵諸如此類,來了中原後,往往會保留髮釵作為象徵。
那根髮釵被徐琇捏在指尖,髮釵尾端是一朵花瓣。
徐琇的另一隻手搭上了那朵花瓣,兩手輕輕一轉,沒想到那銀質透亮的髮釵竟從中分為兩半。
林勤匆忙站起身,走到堂下。
一旁有捕快遞來紙張,將髮釵裡的粉末接住。
徐琇捂著嘴鼻,悶聲道:“這是曼陀羅花粉,林寺丞小心著點。”
林勤立刻有模學樣也捂住口鼻,問:“你說這是劉夫人那兒拿的,和本案有何關係?”
徐琇不是愛長篇大論的人,此刻讓她解釋,恐怕就要從劉夫人曬被褥開始說起,那可真是繁文贅述了。
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到——劉夫人端著香爐,身後跟著劉管家款款而來。
和樂縱有八尺高的囂張氣焰,此刻也全熄了火。
她心虛的不敢抬頭,一雙手垂在身側,揪著衣服顫抖。
劉夫人偏就走到和樂身邊停住,把現場氣氛的壓迫程度直接拉滿。
她看著和樂,卻是在回答林勤的問題:“這香爐裡燒著的是曼陀羅花粉,有迷香的作用。那天和樂帶著調理師……現在應該說是盜賊來給我按穴時,點的就是這個香。”
“我……”和樂似是想解釋。
“和樂,我問你。”劉夫人打斷了她,“先前曬完被褥,你拿回房內鋪好後,是否塞了冰塊進去?”
和樂沒有回答。
劉夫人繼續追問:“自你入府後,你就將我平日裡的安神香換成了曼陀羅,是還是否?”
“先前那些小玩意兒我都當沒看見,你缺錢可以跟我說,但你為什麼要打白玉鐲的主意?”
和樂在這接二連三的問題裡,始終保持著沉默。
劉夫人輕攥手中繡帕,似是憤怒又似是悲憫,從她那微微顫抖的唇來看,大概更多的是於心不忍。
忽然,和樂笑了一聲。
很輕蔑地笑了一聲。
她抬起頭,眼裡佈滿血絲。她疲倦地問:“我要的是什麼,你真的不知道嗎?”
劉夫人一怔,惶恐地問:“我當年把你從南疆流民裡救出,你是不是一直都恨著我?”
“是。”和樂沉聲道。
沒有偽裝,她臉上的恨意讓她更加真實。
此刻的她彷彿一隻困獸,已經耗盡了所有心力,卻仍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