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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因此,於自己的鞏固統治而言,佛教的“因果報應說”似乎更見效用。所以他推崇佛教,其麻痺人民、維護統治的政治目的,是不難想見的。

蕭衍直打奉佛以後,便在國內大興土木,建造皇基、同泰、光宅、大愛敬等寺院,“兼營長幹二寺,皆窮工極巧,殫竭財力”,正所謂“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而此時便是南朝寺院營造的登峰造極之時。天監十八年(519)四月八日,蕭衍於華林園親受菩薩戒。從此以後,他的身份既是王朝的皇帝,又是佛界的菩薩,所以人們稱他“皇帝菩薩”。尤其,在同泰寺和阿育王寺,他還曾親自七次講經、十二次召開佛法大會,講解《大般若涅盤經》、《摩訶般若波羅蜜經》、《金字三慧經》等。更過火的是,他還分別於大通元年三月(後“還宮,赦天下”)、中大通元年九月(後“公卿以下,以錢一億萬奉贖”)、太清元年三月(後“公卿等以錢一億萬奉贖”,又大赦天下),先後三次捨身同泰寺,意欲放棄自己世俗的生活。有人懷疑他這是一種政治做秀,其實倒不如說更像是一種變相的集資行為,因為奉佛建寺等開銷至巨,而那些公卿們平常又都是一毛不拔的主,蕭衍只好出此下策。

不過,若蕭衍果真是像順治那般了斷塵俗,那或許也並不意味著他有多麼“偉大”、境界有多麼超凡,只能說他是中國帝王中的一個異類罷了。然而,他的所作所為,也許並不是一個局外之人所能看得清的。只是客觀的效果卻是,正像南唐後主李煜崇佛一樣,蕭衍崇佛也是悲劇性的,所以後人便貶之為“佞佛”之舉。

蕭衍佞佛的危害是巨大的,也是深遠的。首先說它是一件勞民傷財的事情,而且國家還要供養那麼多閒人,國家經濟軍事實力因此被大為消弱,國本被嚴重動搖。另一方面,整個國家上下競相仿效皇帝,風化為之大變,而崇佛也成了富貴的捷徑;只一味慈悲為懷,再加之大赦等所導致法制敗壞、綱紀廢弛,以至令那些不法之徒有恃無恐,連軍隊也喪失戰鬥力,將官們無所忌憚,望風而逃。適得其反,蕭衍不幸地走向了自己意願的反面:“梁武帝幻想透過對罪人之慈悲寬宥、‘為善’積福、大赦天下等行為而使罪人反觀內省,自覺向善,消除現實社會的戰亂和紛爭,但卻沒有想到過分的強調仁德和慈悲而使法制形同虛設。”(《圓融二諦》)

另外,佞佛也助長了上流社會的空談玄佛之風,而正是由於“大同末,人士競談玄理,不習武事”,所以令著名隱士、“山中宰相”陶弘景清醒地預言到南梁將步晉代空談亡國的後塵。另一方面,佛教也腐蝕、摧殘了中國固有的忠孝節義等倫理觀念,而當侯景做亂時,南梁大多數官員望風而逃就是明證,為此王夫之在《讀通鑑論》中議論道:“夫浮屠之禍人國,豈徒糜金錢、營塔廟、縱遊惰、逃賦役已乎,其壞人心、隳治理者,正在疑莊疑釋、虛誕無實之淫辭也。”看來佛教對於個人的修身雖然是難得的,可是於國於家,它的消極意義就被突顯出來了。

現代歷史學家週一良就認為“梁武帝時期最大的弊政,是他對佛教的迷信”,這當是知者之論,歷史證明蕭衍欲以佛教改造中國、改造人心的舉措是行不通的。不過有人也認為,宋文帝也佞佛,但他治下依然號稱盛世;“北朝元魏政權佞佛的氣氛更濃,洛陽迦藍比建康的修築更盛,這並不防礙北魏大軍屢敗梁軍的戰績”(《 梁武帝及其時代》)其實,為佛教所加諸於上的南梁這一軀體更趨病態罷了,就好比同樣的一副藥拿去治療同一種病,餵給身體康健者吃就見好些,而餵給虛弱者吃反而卻害死了他。自然,“佞佛不是梁亡的根本原因”,而是梁朝尚不成熟的政治制度加之梁武帝的種種失策,所以“專罪佛法,實因果倒置”(湯用彤)。

不過,侯景的叛梁之舉可能正與蕭衍的佞佛心理具有直接關係,這正是我們下節的重點。

3、一場美夢引發的惡果

話說中大通二年(547)正月的一天,已經八十多歲的老翁蕭衍做了一個奇特的好夢:他夢見北方的那些封疆大吏們都納土稱降,為此“中原盡平,舉朝稱慶”。作為一個偏居南方一隅的皇帝,夢見自己一統中國當然是再高興不過的事,於是他便趕緊把這個夢告知了自己的中書通事舍人(秘書)、親信大臣朱異,並喜滋滋地對後者說:“吾生平少夢,夢必有實”、“昨夜感此,良足慰懷”,也就是說他覺得自己這個夢應該是真實的預演。

本來,白天夢的事情多了去了,再加上當時梁朝日益衰弱、民生凋敝的現狀,作為聰明人的朱異應該對皇帝的荒誕想法是清醒的。但他又一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