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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停止前進,就地紮營。”

那一千騎兵便齊齊下馬,在夜色中搭建帳篷,而更多的人只是在沙上鋪張氈子,便就地坐下,拿出乾糧和水囊,簡單地吃了晚餐。

夏末秋初的沙漠十分乾燥,偶爾有風,卻不會下雨,也不冷,他們即使露宿在外,問題也不大。

綠洲裡的人看著他們在遠處紮營,不由得都很疑惑。

雲深善解人意,馬上派了一個懂點斡尼語的人過去對他們說明,他們只是路過,住一夜就走,請他們不必驚慌,放心地歇息去吧。

那些善良的人立刻便感動了。青年們放下了武器,老人和婦女們從家裡拿來食物,讓那些年輕人送過去,一些孩子更騎上小馬,興奮地跑過來,仔仔細細地打量這些外來的軍人。

很快,他們的族長和幾個長老便騎著馬過來,熱情地說:“尊貴的客人,請問你們從哪裡來?”

那位武官很有禮貌地答道:“我們自明都而來,迎接北薊的貴客。”

那位族長是個中年人,曾經到過明都,自然也知道北薊,便笑著點頭:“既如此,請客人們到我們的村子裡歇息吧。”

那位武官轉頭看向寧覺非,將他們的意思轉達了。

寧覺非便搖了搖頭,微笑著說:“不了,他們的村子那麼小,我們這裡有一千多人,太打擾了。反正只住一夜,這裡可以湊合。你謝謝他們吧,我們就不過去了。你請他們放心,我們沒有絲毫惡意,純粹只是路過。”

武官將他的話翻譯過去,那位族長和幾個老人聽了後,都是一臉誠懇,一邊打手勢一邊說著什麼。武官聽完,又說了兩句,那幾個人便激動起來,更是連連躬身行禮。

寧覺非看得一頭霧水,不由得轉頭瞧了一眼雲深。

一輪明月當空,銀色光輝將雲深的一身白衣映得似在發光,他靜靜地站在沙地上,凝神聽著他們的對話,然後輕聲對寧覺非說:“他們的語言我懂得不多,好像他們在解釋,半個月前,有幫馬賊來他們這裡搶掠過,傷了他們不少人,搶走了很多羊,所以他們的族人才對我們很害怕。那位將軍對他們說,今天他們已經殺光了那幫馬賊,請他們放心。他們聽了便很激動,一定要我們到村裡去,他們要感謝我們。那位將軍大概已經很清楚你的意思,一直在婉言謝絕。”

“哦,那就好。”寧覺非滿意地點頭。

雲深溫柔地看著他,低低地道:“覺非,你才二十出頭,就打算一輩子這麼過下去嗎?”

寧覺非一怔,偏頭想了想,遲疑地說:“也許,我可以弄個牧場,試著學學怎麼養馬。”

雲深看著他那有點孩子氣的舉動,不由得無奈地搖頭:“覺非,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別的事你都不在行,只有打仗打了兩輩子,倒不陌生。每個人做事都是要揚長避短,你為什麼要放棄你擅長的事,而去重新學習你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呢?”

“換個活法,也不是不可以啊。”月光下,寧覺非心平氣和。“官場傾軋,我是最厭煩的,更沒有權勢上的野心。如果我真的去當那個天下兵馬大元帥,手握重兵,肯定會有許多人坐臣不安。所謂狡免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滅,謀臣亡,這是千古至理。我避位遠走,也是希望能讓那些人放心,可以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戰後重建上,讓百姓們能儘快過上安寧的好日子。”

雲深輕輕嘆了口氣:“皇上已經料到你會有這心思,他也很理解。我向他遞上辭呈,說明要來找你的時候,他不許我辭職,但允許我暫時離開。他讓我告訴你,當初,他將軍隊交給你,就是全心全意地信任你,現在,這份信任依然不變。在皇上心裡,你不但是他的肱股之臣,是北薊的擎天支柱,也是他最親的兄弟手足。他不是昏君,不會做鳥盡弓藏這種事,更何況,天下初定,不少地方仍有叛亂髮生,境外諸國也有伺機侵入的,並不是就四海昇平了。皇上要我帶給你一句話:‘天下蒼生望覺非。’希望你能回去。”

寧覺非專注地聆聽著,凝神注視著他,神情卻很平靜。

雲深看著他,停了一下,淡淡地笑了:“如果你不肯,我也不勉強你。我跟你一起走。你要養馬,我替你割草,你想做賊,我為你把風,你如果要殺人,我給你遞刀,你想走遍千山萬水,我與你把臂同遊。當年,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並沒有山盟海誓,但在我心裡,早就下定了決心,要與你攜手百年,不離不棄。現在有清風為媒,明月為證,你我要不要就此拜個天地,立下誓約?”

寧覺非被他說得熱血沸騰,不由得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