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的蘭兒面含微笑,對這場比試的勝負似乎已瞭然於胸。
西門龍卻有些擔心地看著葉昊天,不知道他對禪宗的瞭解到底有多少。
澄海國師聞言站起身來,緩緩向前走了兩步,每走一步,手中的禪杖都在地上輕擊一下,發出一種如金似玉的響聲。
只聽了第一聲,西門龍便皺起了眉頭。
蘭兒覺得身上懶洋洋的,連四肢百骸都感到無比舒暢。
葉昊天卻是心中劇震,緊接著渾身一緊,彷彿秋日夜行忽然中了鬼氣一般,整個人好像被密不透風的綢布裹住了。
澄海禪師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望了望臺下目光灼灼的眾人,開口說道:“禪宗傳自中國,卻在大日本國結出碩果,原因是我們天生善於學習,對佛教進行了聰明的選擇和吸收。我們大和民族尊崇自然天性,從不壓抑和約束個人的情感和慾望,所以我們的佛教也從尊崇自然人性出發,對中國佛教的種種戒律進行了全面的‘廢棄’。”
說到這裡,他手持禪杖在臺上走了三步,連續發出三聲脆響,這三響彷彿敲在葉昊天心裡,令他感到非常難受。而臺下的聽眾則異口同聲地叫著:“廢棄得好!”
正在葉昊天雙眼一眨不眨緊盯著老僧的時候,龜鏡破鑼般的聲音響了起來:“八尺瓊曲玉!竟然藏於禪杖之內!怪不得老是測不到,原來是它變了屬性!由神器變成了魔器,當然測不到了!主人小心,它已經進入魔器排行榜百名之內,居於第九十三位,非同小可!”
葉昊天的心中劇烈地跳動了兩下,急忙神念一閃將訊息傳給蘭兒,叮囑她抱元守一、小心應付,隨後又請西門龍用心看護蘭兒。
蘭兒悚然而驚,連忙收攝心神,不敢有絲毫大意。
西門龍聞言將身上的護體罡氣擴大了五尺,剛好可以將蘭兒包繞在內。
但聞澄海國師接著說道:“禪宗佛學在日本極受歡迎,究其原因在於禪宗的世俗性、現實性、心靈的自由性和實現人生終極目標的直截了當性。禪宗尤其贏得了我國武士的崇敬與歡迎,甚至被稱為‘武家佛教’,這其中有三層原因。”
說到這裡他用眼角的餘光瞥了葉昊天一眼,先敲了兩下禪杖,然後接著道:“第一,禪宗直截了當,簡便易行,不立文字,沒有繁難的漢文經典,只求以平常心在行走坐臥、談笑風生中領悟佛理。諸位專心練武,文化學識可能不足,特別適合於修煉禪宗。
第二,禪宗宣揚生死輪迴和靈魂不死,主張在頓悟中參悟生死,達到無生無死的境界。我們可以從禪宗教義中學習到視死如歸、無所畏懼的精神,也就是我們大和民族千秋傳頌的‘武士道’。
第三,禪宗的直觀頓悟有利於培養武士的敏銳性。直覺頓悟不依賴理性與思索,而是靠訓練的基本功在隨緣任運的自然放達的狀態中獲得,只有在精力高度集中、無我忘我的思想狀態中才能得到激發。這就是我們經常所說的‘不動智’。‘不動智’是武士立身之本,為拳術的關鍵。”
澄海國師一邊說一邊圍著葉昊天走來走去,禪杖敲擊的聲音越來越急,每次都伴隨著臺下聽眾的齊聲應“是”。敲擊聲和著武士們短促的喊叫聲,越發顯得氣勢逼人,令人惶惶不安。
有幾次澄海國師甚至走到距離葉昊天不到三尺的地方,用力敲擊禪杖,發出刺耳的金石聲,顯然他正在不斷加強魔力,對葉昊天發動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葉昊天緊守不動,只是催動監天神尺護住了自身,並沒有發動反擊。他要將反擊留在最後,在此之前先要向倭人闡明真正的佛理。
澄海國師一再催動禪杖,卻見葉昊天始終神色如常,不禁心中有些著急。無奈之下,他撩起僧袍從腰間取下一隻佛鈴來,隨後一邊搖鈴一邊敲擊禪杖,同時口中講經不停:“大家都知道,著名武士柳生又壽郎學劍於名劍手武藏的時候,武藏先讓他安下心來作忠誠的僕人,樹立十年學成的耐心。三年之內,每天只要他做飯、洗碗、鋪床、打掃庭院、管理花園,隻字不提劍的事,不許碰一下劍,目的是讓他放下馳求心。之後,在柳生幹活的當兒,武藏出其不意地時以木劍向他一擊,使他早晚都得時刻品嚐遭劍擊的滋味,念念都在警覺之中,如此用心,終於悟出了箇中三味,遂成為全日本最精湛的劍手。他學到的就是敏銳的直覺感悟能力。這種感悟力不依靠思維理性獲得,而是來自於職業的本能以及禪定的訓練。”
澄海國師一邊說一邊留神葉昊天的一舉一動,想看看對方到底能支援多久。然而令他難以置信的是,葉昊天始終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