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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忙於學習。突然從亳縣城南雙溝區衛生所傳來了我的一個遠房親戚——表姨,病故的訊息,並通知我前去幫助料理後事。

我的表姨也是一個比較苦命的人,在她病死時還不超過四十歲。早先因家庭不和與丈夫離婚,帶著她與我同歲的兒子季新生,從安徽界首縣來到毫縣,在縣城關鎮的衛生所裡當一名婦產科醫生,而她的兒子在1953年也來到亳縣和我一起在州東小學讀書,初小畢業後便被其父接到西安上學,而亳縣就剩下了她一個人。後來,又調回到了亳縣城南的雙溝集區衛生所工作。

兩年前,她曾給於過我幫助,在一個寒冷的冬季,買來棉花和黑布給我做了一件新棉襖,至今還穿在我的身上。沒想到剛剛過去兩年,她竟然患上腸癌,乘坐人力三輪車去看病時,死在了由雙溝集去阜陽地區醫院的路上,最後只得中途返回,停屍在雙溝集衛生所裡,等候親戚前來料理後事。

雙溝集距縣城五十多華里,當天中午過後我才趕那裡。在區衛生所魏所長和幾位醫生、護士的幫助下,買了一口棺材將她入殮。而後又租了農村生產隊的一輛四輪牛車,將其靈柩連夜運回城裡。此次喪事一切費用都是從公家會給她的安葬費中支出,喪事辦完已所剩無幾。

在這個冬末春初,乍曖還寒的季節裡,於當天傍晚六時,我和兩個農民趕著兩頭老黃牛拉著一輛木製老式四輪車,上面放著靈柩“咕嘟……咕嘟”地駛出了雙溝集。

當時,日頭偏西,夕陽西下,殘陽如血,天色漸暮。一群烏鴉在空中不停地聒噪著,繞著一片樹林幾起幾落,陸續歸巢。一陣西風驟起,林木蕭瑟,掠過空曠荒涼尚未春耕的越冬土地上,捲起一些枯草、秋葉廢紙和塵埃,飛旋著向遠處飄去。

夜幕已經降臨,在這人們將要睡覺的時候,我隨著一輛拉著棺材的牛車,行進在塵土飛揚的土路上,車輪與車軸摩擦不時地發出“吱吜吱吜……”的響聲,牛車慢得出奇,酷似蝸牛在地上爬行。

……此時天空昏暗,夜色茫茫,我的心情異常地沉重,倍感淒涼!

從早晨到晚上忙了一天,我筋疲力盡,疲憊不堪,實在太累了。我半躺在用麥草鋪墊著的車框上,用一根捆棺材的繩頭,繫住我的腰,靠著棺材,搖搖晃晃,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牛車在行進,似乎耳邊還在不時地響著車伕催趕老牛的吆喝聲……

過了一陣子,我突然被驚醒,發現牛車被停放在路傍,兩個趕車的車伕不見了蹤影。我十分驚慌,感到情況不妙,用手摸了一下棺材還在,沒有被人“揹走”。我不明白這兩個傢伙為什麼趁我睡著之際,棄我而去逃之夭夭呢?在這黑燈闇火,夜深人靜的時候,將我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和一個死人,以及兩頭不會說話只顧低頭吃草的老牛撂在這荒郊野外之中?

他們畢竟是受顧於區衛生所來運送靈柩的,雖然夜間行車十分辛苦,但給的酬資也是十分豐厚——跑這一趟除掉生產隊的租牛車費用,他們二人每人還能得到五元錢辛苦費,可以買一袋白麵。現在為什麼中途變卦,鬧出這種惡作劇呢?

在這荒郊野外,一片漆黑,夜色濛濛的原野上,我獨自一個守著一輛牛車,車上放著一口裝著死人的棺材,四周瞎燈滅火,唯有車把上懸掛著一盞被冷風吹得忽明忽暗的燈。周圍一片漆黑,夜幕吞沒了一切,在這方圓幾里路的地方,既聞不到雞鳴,也聽不到狗吠,萬簌無聲,感覺不到一絲生機。此時正值子夜時分,冷霜紛降,寒氣襲人,彷彿空氣都被凝結住了。

不知道為什麼?人越是在害怕的時候越要想起鬼怪的故事——以往聽過的鬼怪故事,此時此刻在我的腦海裡不斷地浮現——什麼厲鬼、惡鬼、冤鬼、無常鬼、野鬼等,彷彿在我的眼前不遠的地方忽悠忽悠地在跳動……我頓時感到孤單恐慌,身上嚇出了一身冷汗!

第十三章 少年求學 舉步維艱(三)

第三節

“鬼不是中國文化特有的創造,世界上許多民族的文化中都有它的影子,差不多與人一樣重要,遠遠超出了人們崇拜的神仙。其實這是容易理解的,因為神仙不易見到,而死人、棺材、墓穴、磷火平時則是不難目睹的。

死一個人就有一個死人,一具死屍,一副棺材,一個墓穴,一片磷火,一個鬼。自然鬼在人們生活中影響就大了。在我國每一個人都聽說過幾則鬼故事,似乎每一個人都跟鬼或多或少地打過交道。鬼無時不在,無處不有,睡覺時它與你的靈魂玩耍,夜間行路時它不聲不響地跟走路……在中國文化中的鬼常被泛化了,咒罵人用鬼,夸人出用鬼,對惡人以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