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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元郎看來,長相也肖了親孃舅。

這個外甥的“洗三禮”、“滿月禮”、“百日禮”、“抓周禮”,道痴這個舅舅都沒有落下,可眼下到底是甥舅初見,表禮還是要預備的。

他荷包裡早放了一枚一寸長、半寸寬的羊脂玉平安無事牌,摸了出來,放在元郎懷裡。又抓了兩個銀錁子,賞了奶孃。

順娘見那玉佩細膩光滑,不是俗物,道:“這好東西,給他倒是可惜了,二郎自己留著帶。”

道痴道:“若不是好東西,也不給外甥。”

骨肉團聚是喜事,可見元郎的長相,他心裡沉甸甸的。王寧氏進京後,兩家總要親熱,見到這樣的元郎,老人家是喜是悲?

不管悲喜,對於年過花甲的老人來說,不停地傷感逝去的親人,都太殘忍。

小孩子最是敏感,道痴這一沉思,元郎臉上便露出幾分怯意,扭著身子,對著順娘伸胳膊。

順娘看了道痴兩眼,臉上的笑淡了,起身接了孩子,哄了兩句,吩咐奶孃抱下去。

見孩子出去,順娘蹙眉,道:“母親生前提提過長兄肖舅,二郎既見了大舅舅,是不是猜出來了?”

道痴點點頭,道:“元郎長得好,只是不知祖母見了會如何?”

王琪見氣氛有異,姊弟兩個說的話也聽不明白,不免有些著急,道:“什麼猜不猜的?什麼意思?外甥這般清俊,叔祖母見了只有愛的,還能有什麼?”

順娘不知不覺紅了眼圈,低聲道:“七郎,元郎肖舅。”

王琪笑道:“外甥肖舅有什麼稀奇,十個外甥裡有五個……”說著,覺得不對勁,忙收了話,有些訕訕道:“是像大族兄麼?這……這……這也不是壞事,叔祖母見了元郎,只有更心疼的……”

孩子已經長成這樣,就算擔心也沒有什麼用。

順娘與王寧氏祖孫相依為命,最是孝順不過。道痴怎麼忍心讓她為難,忙開口道:“七哥說的對,祖母這兩年越發愛說古,時而想起父親與兄長都好一陣感傷。等進了京,見了元郎,連帶著對兄長的念想也放在元郎身上,對老人家來說也是好事。”

“是好事?”順娘有些遲疑。

道痴篤定道:“自然。含飴弄孫,祖母將心思都放在小輩上,就顧不得感傷了。”

順娘眉頭微微舒展,道:“我雖日夜盼著祖母進京,可每每對著元郎,心裡也沒底……兄長去的時候,祖母痛不欲生,若不是放下不下我,怕是也要跟著去了……若是因元郎的緣故,引得祖母難過,就是我的不孝。”

道痴道:“逝者已矣。有元郎,還有姐姐的小外甥,祖母歡喜還來不及,又哪裡有功夫感傷?”

姊弟倆雖相差四歲,可順娘想來賓服這個弟弟,聽了道痴的話,心中那些隱憂也去了,臉上露出期待,歡歡喜喜地弟弟問起祖母進京之事。

王琪在旁,手中舉著茶杯送到嘴邊,低頭掩飾自己的異狀。

道痴之前的遲疑,順孃的擔憂,無意不說明一件事。就是擔心王寧氏見了這肖舅的曾長外孫,思念亡者,身體受不住。

他外家雖不是四姓人家,也是安陸城裡的書香門第。可是他同外家卻關係淡薄得不行,除了逢年過節必去的日子,他從來不登舅家門。

起因就是他小時去外家給外祖母、外祖父請安時,兩個老人都不算親熱,舅舅、舅母們神色也異常。加上他在家裡時,曾聽下人閒言碎語,言及他命硬克父母之類的。他心中就生疑,以為外家嫌棄他,再也不肯隨意登門。

後來外祖父母相繼過世,他也大了,舅舅們曾提及他肖母的話,他沒有放在心上,對舅舅、舅母都是恭敬有餘,親熱不起來。

他兩個舅舅都是讀書人,每次見他都是問四書功課,他最不耐煩那個,當然越發格格不入,能避則避。

王家勢大,他兩個舅舅又是讀書人的品性,不肯輕易攀附,也是鮮少登門。

一來二去的,越發疏遠。

等到他被送到王府為伴讀,大舅曾到宗房,對此事似有異樣,與祖父不歡而散。好像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希望王琪讀書出仕,覺得入王府為伴讀是斷送了外甥的前程。

王老太爺沒有瞞著孫子,與王琪說了此事。

王琪本不是愛讀書的性子,也沒有做官的念頭,對於自家大舅的話當然不感冒。在他看來,一年見不了兩遭的舅舅,不知自己喜好,還來對他指手畫腳則太可笑了些。

現下想想,他小時候每次去給外父親、外祖母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