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袁宗皋望著數丈外佇立的文武百官眯了眯眼,心中不無嘆息。楊廷和這次真的是有些過了,自家殿下的性情可不如看上去的那麼寬和。
楊廷和已經看到袁宗皋出來,面色肅穆的看著他,臉上繃得緊緊的。
袁宗皋並沒有急著上前,在楊廷和麵前他已經說了三次,舊話重提也沒意思。他只要露個面,表現王府這邊並不妥協就好,然後就等著宮中訊息,張佐已經代殿下去了宮中。
想到這裡,他回頭往北望了望,耳朵動了動。
北邊竟然傳來馬蹄聲響,因今日嗣皇帝儀仗要入宮,所以在正陽門內的棋盤街已經戒嚴,重兵把守,禁止軍民透過。
不過,他的臉上並無詫異之色,反而暗暗鬆了一口氣,停下腳步,轉身回去見世子。
“殿下,宮裡那邊怕是來人了。”袁宗皋稟告。
除了傳懿旨的天使,誰人敢在這個時候在棋盤街上策馬馳行。
世子“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面上似無多大變化,可袁宗皋還是瞧出其中細微變化。他垂下眼簾,心裡明白,剛剛提心吊膽的不單單是他一個,世子心裡怕是也懸著。
過了盞茶功夫,就見張佐急匆匆進來,面帶喜色稟道:“殿下,太后懿旨下,言皇位不可久虛,既嗣皇帝已在偏殿,文武官員便當勸進!”
世子猶自壓制著歡喜,可到底年輕,還是露出幾分激動。
袁宗皋與張佐對視一眼,齊齊地鬆了一口氣。
正陽門外,文武百官跪接懿旨,卻是歡喜不已。
勸進書都是內閣與禮部早就擬好了,既是太后下旨該上了,就那上吧。上了之後,嗣皇帝當然有資格從大明門過,從奉天門入宮。
這場“禮儀狀”之爭,終是嗣皇帝贏了。
不少人看著楊廷和的背影幸災樂禍,即便這些日子再一手遮天又如何,等新皇帝登基,格局就不同了……
良鄉縣城,最繁華就是驛站街與縣衙前街之間,王琪口中說著對這邊熟,實際上也是第二回來這裡。不過是因他在館驛街外,有兩個王家長隨留著,才在幾個夥伴前充當“地主”。
不管是道痴,還是陸炳與劉從雲,對於這京畿市井民俗,都帶了好奇。
陸炳與劉從雲是初到北地,道痴雖上輩子是北方人,這五百年後滄海變幻,又是另一番味道。
同後世帶了東北遺風的京腔不同,現下的京腔是更接近於後世的河北話與安徽話之間。聽說大明最早的官話是淮揚話,不過太宗遷都後,後宮中太監與宮女都是直隸選進,皇家的口音就變了。上行下效,官話就有點南北合流的意思。
不過酒樓裡的上等席面,不是後世帶了魯菜風格的燕翅席,依舊保持淮揚風味。
對於王琪等人來說,吃慣了重油重辣的荊楚菜,淮揚菜則有些寡淡。
即便那道栗子雞,也是放了糖,並不怎麼和大家口味。
不過坐在樓上雅間,看著窗外街景,也別有一番趣味。
眾人吃了席,就在街面上溜達,打量著街上的行人。
北方男子看起來確實比楚地男兒高大,卻少了幾分斯文。即便偶有穿著儒服計程車子經過,也帶了彪壯。
街面上拋頭露面的婦人,比南方的多,不乏梳辮子的少女。同南方一樣,民間女子大多半是天足,偶有不少小腳婦人,不過行走之間除了婀娜,並沒有不良於行。
四人在看上街上行人,街上行人也在看著四個少年。除了陸炳面帶稚嫩紅色面龐不出眾之外,其他三個都是唇紅齒白的俊秀少年,打扮又儒雅不俗,引得不少小婦人側目。
待路過扇子鋪時,倚門的年輕婦人,十**歲年紀,吃吃笑著上前攬客,嘴上一套一套地介紹著自家鋪子裡的摺扇如何如何好。
眾人聽著有趣,就停下腳步,王琪還笑眯眯地往那婦人胸脯上掃了掃,不過眼見那鋪面半遮半掩,隱隱約約裡露出的活計都是高高壯壯,就曉得有不對頭之處,並不順著那小婦人的話進去。
王家那兩個長隨久居京中,則是忙低聲示意王琪速行。
雖說幾個少年並不是怕事之人,可也曉得眼下不是惹事的時候,便不再聽那小婦人囉嗦,起身往館驛街去走了。
那小婦人露出不甘之色,可看四人帶了健壯男僕,也不敢上前拉客。
待離了遠了,王琪問那兩個長隨道:“可是那小婦人有什麼不對?當街攬客,不像是正經買賣人家。”
一個老成的長隨回道:“七公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