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死之人,又怎會奮力一搏?”江楚寒微微一笑。
聽到這裡,牛先生終於哈哈笑了出來:“江大人一身是膽,年紀輕輕便是一代英才,怪不得江大人的名字一直是我外宗暗殺名單中的頭號人物,聞名不如見面,我牛金星真是佩服!”
“的確。”江楚寒苦笑著揉了揉鼻子:“自從在棲霞之時,我江楚寒就一直不斷地遭到陷害以及暗殺什麼的,不想的是,當了官以後,也還是如此。”
“我敢問江大人。”牛先生忽然臉色一沉,低低地道:“江大人所求的,究竟是什麼?我想問江大人,為何一定要與我外宗為敵?”
“你有你們的追求,我也有我自己的追求。”江楚寒想了想,不由的脫口道:“我追求的是,是歌舞昇平,我追求的,是百姓安居樂業,我追求的,我盛世繁華,天下安樂,無憂無慮。”
“事實上,江大人,我們外宗所追求的,也正是如此。”牛先生魏然一嘆。
“外宗?”江楚寒微微一皺眉,霍然冷笑了起來:“牛先生的這一說法,無異於與狼共枕,難道狼說自己不吃肉,獵人就真的相信了麼?”
“江大人。”牛先生嘆了口氣,有些複雜的笑了起來:“我敢問江大人,陳勝吳廣,為何要在大澤鄉揭竿起義?”
江楚寒微微地一思付,然後道:“為了更好的生活。”
“沒錯,為了更好的生活。”牛先生笑了起來:“那麼對於當時的當政者,這難道不是一種**裸的反叛行為麼?我們外宗也正是如此,為了更好的生活,我們才會這樣做。”
“笑話!”江楚寒冷冷地一剎,聲音裡帶著一絲怒氣道:“你們外宗已經存在了一百多年之久了,若不是為了叛亂的目的,又為何會有外宗?”
“沒錯,我們正是這個目的。然而江大人反過來想一想,這天下若是當真一片太平,我們外宗又怎會有機會去做這一切?我想,沒有人會真的想去反抗這個統治的,沒有人。”牛先生淡淡地一笑,頗有些高深的意思。
江楚寒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半晌以後,忽然緩緩地沉聲道:“可是你們是否想過,戰亂一起,又究竟會犧牲多少條生靈的性命,又會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破而後立。”牛先生忽然復又閉起了眼睛,“朱元璋一統天下之時,也不知雙手上沾滿了多少條生靈的性命,才有了大明這個王朝。我們外宗所做的,與朱元璋心裡所想的,又有什麼區別呢?無非手段不同而已,所求的,都只是天下大昌。”
“把他綁起來,送到揚州府大牢裡。”聽到這裡,江楚寒忽然猛地站了起來,一臉冷峻地向外走了出去,身後只傳來了牛先生的一聲淡淡的嘆息之聲。
那聲嘆氣,有些無奈,似乎也有些解脫的意味,江楚寒此刻心裡已然是一片怒氣了!
讓江楚寒無可否認的是,牛先生所說的,的確是有幾分道理,自古以來,朝政更迭,不外如是。然而,若是需要用犧牲千千萬萬條性命去換取這一切的話,江楚寒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長久以來,江楚寒始終將江南的這一片亂局只是歸咎於天地會,只是歸咎於外宗的叛亂之心和禍亂天下的野心,可是這麼長時間以來,江楚寒卻並沒有去仔細地考慮過,這天下,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別人也許不知道,可後世穿越過來的江楚寒心裡一清二楚。
所謂亂局由上自下而生,倘若不是長期以來的朝政弊病,使得大明一日比一日貧弱。為了生存,百姓起義造反;因為朝庭軟弱,遊牧民族屢叩邊關;閹黨干政,有志之士橫遭迫害;朝堂之上朋黨之爭不斷,狗咬狗似的互相消除羽翼......若非如此,天地會外宗,那位傳聞中的小公子,又怎麼會有機會?
難道,這大明的氣數,真的已盡了麼?真的無可挽回了麼?想想超過兩億人口的明末,經過二十多年的戰亂及自然災害後,到清初僅剩5000萬左右,江楚寒的心裡如刀割般的疼。
一聲濃濃的哀嚎,猛地衝天而起!傳響在這滿是血腥味的院落之中,久久不能平息!
天穹之下,一名身著五品大紅官服的青年男子滿面悲傷的遙望著這片浩瀚無際的天空,雙拳緊握,牙齒咬的咯咯直響。
“就算這一切真的只是天意所為,我江楚寒也誓要將這片天給它翻過來!”
而此時的牛先生,聞聽到江楚寒的哀嚎後,卻是一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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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賽賽不知道究竟被關了多久,也不知這裡究竟是哪,此刻的林賽賽,正瑟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