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到江楚寒打著陳奇瑜名號發給各地的那封要命的書信以後,背地也不知有多少人一怒之下撕了那封信件。攜帶家眷前往揚州考政?荒謬,簡直是荒謬無比!!陳奇瑜他究竟想要做什麼?嫌我們這些人死的不夠快是麼?想一下子斬草除根是麼?
就在各地的官員大發脾氣之時,在京城裡一座華麗的府宅裡,忽然悄悄地奔出了一名騎手,順著京城的方向瞬而南下,將一封要命的口信送往了整個江南各地。而奇怪的是,在收到這封口信以後。只是在瞬時之間,江南各地的官員,由最初的怒氣沖天,一個個挽起袖子準備大書特書一番陳奇瑜的荒謬之舉,再然後,竟然偃旗息鼓,毫無任何的徵兆,似是預設了一般。
此時,江南各地的官員早已是齊聚揚州城,每個人的心裡都很清楚此次考政對於自己的意義。或保留原職,或丟官滾蛋,從一名高高在上的老爺,瞬時變成了一介草民。這種地位懸殊的落差,每個官員當然都不會願意的。
就在江楚寒大張旗鼓地準備著開衙考政的大事之時,黑暗中無數雙眼睛,早已盯在了這片諾大的揚州城裡了。現在的揚州城,就宛若一顆定時炸彈一般,隨時等待著爆發!
江楚寒也很清楚,此次之事,非同小可,牽扯的利益之面極其之多,一旦牽引不好,則立時引來大禍。試想,罷黜整個江南的官員,那絕不可能,不管江楚寒是否有權在手,即便有權,恐怕命令剛發出去,後腳朝廷就派人來捉拿自己了。
分寸,一切都是分寸。對於這個分寸,江楚寒心中早已拿捏了無數次了。
這幾日裡,江楚寒也抽空去了揚州城一處絕密的地方尋找雲不二,在進行一番詳細的密談以後,只見雲不二立時出門,一人一騎,順著揚州城郊外的方向行了去。再然後,只見江楚寒獨自一人悄悄順著一扇極不起眼的大門出來,然後一躍上馬,悄悄地離開了這裡。
三天以後,揚州城府臺衙門門前四處是士兵站崗,守衛森嚴,江南各地的官員齊聚於此,滿城的官員具皆等待在了揚州府臺衙門的門口,未時以後,只聽三聲炮響,只見揚州府臺衙門忽然三門大開,時辰已到,開衙!
“娘嬉皮的,開個衙還搞那麼多的鬼明堂。”一名一嘴八字鬍,身材臃腫,手裡不斷地玩著兩枚銅球的官員不屑地道。
“戴大人所言極是!”一個身材無比削瘦,身高挺拔,就猶如《鹿鼎記》中的瘦頭陀般身形的一名官員不住地道:“聽說此次考政的兩名大人,陳奇瑜和江楚寒,都是皇上欽點的人選。陳奇瑜嘛,牆頭草,無需考慮。至於這個江楚寒,哼,那些個老百姓們把他吹的神乎其神的,也不知是從哪跳出來的孫猴子,盡玩些妖蛾子,我看也厲害不到哪兒去。”那瘦麻桿是北方人,一口的“兒”字土音,口裡尤為不平地說道。
一聽瘦麻桿如此之說,姓戴的大胖子不由得立即點頭同意,當下無話,兩名官員一臉的冷笑,心中各有計較,就等著開衙了。
一刻鐘以後,又是三聲炮響齊齊而發,震在了諾大的揚州城裡。在緊接著一聲鳴號,門內當先走出兩名身著官袍的官員,陳奇瑜大步走在前,江楚寒緊跟其後。陳奇瑜凌凌地看了一眼場下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淡淡地道:“宣旨!”
“還有聖旨?”場下的人群裡頓時發出一片驚呼聲,只見江楚寒手持一卷通黃色的聖旨上前幾步,沉聲喝道:“跪地宣旨!”
滿江南的各地官員這才不情不願地跪了下去,山呼般地聲音大聲道:“臣等接旨!”
“聖上有旨,皇帝制曰,今即欽命揚州府府臺陳奇瑜,中散同知兼江南侍御史江楚寒人等主持江南官吏等考核之大事,且授權陳奇瑜全權負責,欽此!”江楚寒唸完聖旨,隨手一揚,接給正守在一旁的一名小廝,然後重重地道:“時辰已到,開衙,考政!”
考政,無非是考核官員這一任以來的對當地有無功績,口碑如何,禮教大事傳佈的如何。每當考政之時,官員需攜帶這一任時期的行政簿本,交由有司衙門,再由有司衙門親自核實完成狀況,從而制定出對於這名官員的考政結果。
流程,當然也是必須得走的。早在三天以前,江楚寒便早命各地官員將行政簿本一一呈上,一一翻看。再經由老滑頭錢謙益的一番奮筆疾書以後,不過兩天的功夫,便已將厚厚的可以裝滿幾大口箱子的行政簿本抄錄成書。
緊接著江楚寒便開始徹夜翻看,一一仔細揣摩考校,現在的江楚寒,對於哪位官員在此任期之內究竟做過哪些功績,雖說不是倒背如流,也大概能做到心中有數,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