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的一切都沒有逃過江楚寒的眼前,江楚寒慢條斯理的閉起了眼睛,暗暗地盤算著眼前的一切,只是不多時,江楚寒所要的公文和賬冊,便也就一併被送了過來。
江楚寒緩緩地開啟公文,上面所記錄的正是韃靼國使者貴英恰臺吉來訪,所云的無非就是加深兩國友好關係等云云,江楚寒低著頭微微地想了一想,前番得知將有建州女真來使,然而現在這文書上所述的,卻是蒙古人?
思及此處,江楚寒便暫且將此事放到了一邊,轉而翻起了關於鴻臚寺的一切開支和賬冊。
然而,只是江楚寒剛剛將賬冊握在手中的那一刻時,江楚寒明顯感覺到眼前的那人的身子猛地一震,於是淡淡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人話,卑職名叫李飛躍。”李飛躍小心地賠笑道。
“在鴻臚寺裡,是什麼職位?”江楚寒彷彿就像是拉家常一般,一邊低著頭,一邊與著李飛躍聊了起來。
“回大人的話。”李飛躍強自按捺住心中的緊張感,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說道:“卑職乃是國信所的監管,專司與韃靼使介交聘之事。”
大明鴻臚寺,說大不大,說小,事實上也不小了。鴻臚寺共有十院,分別為國信所、都亭西驛、禮賓院、懷遠驛、建隆觀、寺務司、傳法院、街僧錄司以及同文館,每院所司者各不同,而國信所正是掌韃靼使介交聘之事的機構之一。可想大明對於與韃靼國保持關係,究竟有多麼的重要了。只是由於近幾朝以來,對於鴻臚寺的看重程度已遠遠不如太祖時期了,故而鴻臚寺的清冷和沒落,也實屬意料之中的事。
江楚寒初任鴻臚寺少卿,江楚寒實在是太想得知一些與女真方面有關的外交資訊了,畢竟,親手製造了夷狄入關的那個民族,是女真人而不是韃靼人,所以江楚寒從骨子裡就對韃靼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擔憂。
事實上,江楚寒不知道的是,關於女真人的部分資訊,卻不應當問國信所,而應當詢問禮賓院,對於和女真人打交道的,最多的也自然還是禮賓院了。若是要問國信所,恐怕也無異於大海撈針。
這時候的女真人號稱後金,還沒有建立起那個所謂的大清國,名義上仍屬於韃靼國的藩屬,故而大明的當政者們也自然不會將女真人當作國家一般進行外交對待,這也是江楚寒對於歷史的認知產生些許的偏差,幸好,這並不影響江楚寒對於往後歷史的發生和影響的所產生的判斷。
然而,讓江楚寒感到一絲微妙的是,眼前的這個李飛躍,似乎顯得越發的有些緊張,李飛躍的這一系列心理作用和動作行為,一切的一切都沒有逃過江楚寒的法眼,可千萬不要忘了,江楚寒的前世,可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刑警!對於察言觀色,就算是比起最老辣提刑官,江楚寒也絲毫不會有所落後!
江楚寒一言不發,緩緩地翻動著賬簿,李飛躍並不認為江楚寒真的能夠看得懂賬簿。在這個時代,經算對於讀書人而言乃是下品,故而很少會有讀書人去選擇研修經算這一門,唯有四書五經等等的聖人之言才是上上之選。所謂十年寒窗苦,只為一朝金榜題名,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們也只會打破了腦袋去研讀四書五經,更何況,會試也從不考經算,這下子,就更不會有人去選擇經算這一術了。
然而,李飛躍所緊張的,不為其他,而正是其中的財務部分,雖然李飛躍相信江楚寒並不是真的能夠看得懂賬簿,出於那做賊心虛的微妙心理,李飛躍還是微微的感到有些緊張。
江楚寒臉上的表情淡然而恬靜,看的也似乎顯得極為認真。表面上的一副風輕雲淡,事實上江楚寒的內心早已經猶如波濤洶湧一般的澎湃了!
這究竟是怎樣的財務數字啊!
鴻臚寺十館之下,還有四方館,負責接待外國使節的住宿和飲食等等,並且中原歷代朝政,對於上邦之國朝見四海來使的規格,從來都是高的驚人,又豈止是奢華二字可以形容的?更何況,除了四方館以外,懷遠驛、建隆觀、寺務司、傳法院、街僧錄司等等關於通商,寺廟,經文等等,也統統一併歸鴻臚寺管轄,每年的財政撥款,簡直就是高的驚人!
雖然在張居正變法時期,對鴻臚寺的撥款金額已經是一減再減,然而這一筆筆的數字在江楚寒看來,還是不由得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舉個例子來說吧,假設一個外國使節來到了大明順天,入住四方館以後,就光光每天的食物經費,就抵得上一戶百姓幾年的開支,東海的大尾魚,白頂鶴的冠兒。只要是能展現天朝上國的多姿多彩一面的,朝廷從來都是不遺餘力的。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