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白了你一眼,說:“我是鎮南將軍,燕風雷。”
你覺得這鎮南將軍怪極,所以你一時間也猜不透他的脾性,當下微笑著,敬上一杯酒。
燕風雷接過酒,誰知道並不飲去,卻將那酒緩緩灑在你和他之間,成了一條酒線。你目瞪口呆。你近旁的人都看見了,遠一些人的還在說笑,不覺。
你聽見燕風雷悶哼一聲,轉身頭也不回的大踏步走了。
你尷尬至極,你萬萬想不到那燕風雷會在這種場合給你這等難堪,你猜不透就中的原因。因為看見的人不多,因此皇上和其他人都還不覺。你也不聲張,驚疑的看著燕風雷與他的朋友們談笑飲酒。
你聽見周陽躍一聲冷哼。你回過頭,與周陽躍四目相接。
你想,周陽躍一定知道你也許真的是無辜的,否則在他偶爾看你的眼神中不會竟然是那般溫柔。你知道他已經成親了,有時候他看你的眼神,在你看來便彷彿他在看著他嬌美的妻子一樣。他一定也在你身上,捕捉到了某種資訊。
你有些驚奇,莫非這種斷袖之癖,竟然會有一種異樣的氣息,讓人辨認?你不確定。或者是因為你是此類中人,因此對其他人總帶著這方面的臆想?
你無可奈何的看著周陽躍。
忽然,旁邊一個男子斜斜的走來,他的目標是這邊立著的一個老大臣,看那官服,竟是二品大員。也許他太專心的想著要怎樣對那高官說些不太露骨的讚美的話,以便對仕途有所幫助。以致於他的眼中只有那人,於是他直直的蹭向周陽躍。
這時候,你看見一個極為玩味的畫面。周陽躍避之不迭的往旁邊走了走,臉上還露出些許厭惡的表情。那人終於沒有和周陽躍撞到一起。便是一點點衣服相接也被周陽躍避開了。
你看向周陽躍,只見他白淨儒雅,舉止瀟灑。卻極為小心翼翼,極力保持著自己衣冠整齊,腰飾唯美,足襪無塵。而他整個人看起來的確乾淨倜儻。
那一剎,你完全相信,周陽躍極為自戀。因此他保持著自身的素潔,也避免與其他在他心目中不如他的人進行接觸。再想到你自己,你忽然笑了,你想,也許大部分自戀的人,都有斷袖之癖。因為自戀是戀自己,喜歡自己,愛戀著的當然是同性。
你腦中彷彿有一道閃電劃過,整個人彷彿在瞬間都明亮起來。你忽然對周陽躍說道:“週二哥,你當真認為我是周姑娘香消玉殞的罪魁禍首嗎?你難道不曾感覺這更像是一場陰謀?如果是我傷害了周姑娘,我又怎麼會將這種事情在這種時候說出來?這對我百害無一利!”不錯,你說的的確應該讓人警覺。也正是這件事情,讓那些人對你投以異樣目光,燕風雷當眾給你難堪。
周陽躍仍是冷哼一聲。你更加相信自己的想法,不錯,周陽躍一定也相信你。但是你隨即又沉下了心,既然大家都知道你的事情,連燕風雷也知道,那麼,皇上難道竟然不知道嗎?朝廷中斷不乏燕風雷這般嫉惡如仇的人!你忽然渾身冒冷汗。
你抬頭看向皇上,只見他正與幾個白鬚的大臣商量著什麼事情,你想到宴會開始以來你和皇上的幾次對視,似乎皇上看你的每一眼都藏著些憤怒與氣恨!這正和那日殿試他看你的眼神相反。如果那天他也是這般看你,你便不是如今的新科狀元了。
你再也提不起興致,只一心想著將要到來的災禍。
你的預感果真不錯,第二天一大早,你便被燕風雷帶人抓去了。
……
你知道“新科狀元**並殺害一名女子”這件事之後你肯定不會有好日子過,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昨天晚上你還在天下間人人羨慕的瓊林宴上飲酒賦詩,當時你見到的都是天下間最有權勢的人。
可是今天一大早你就被抓了起來。
牢獄陰森,光線幽暗,不時有病犯人的呻吟聲傳來,極為詭異。還有人在用盡全力的輕輕的叫喊:“放我出去!”顯然,他是叫了好幾天,嗓子已經啞了,力氣已經盡了。你聽到自己腳上的鐐銬隨著步子嘩嘩作響。
那燕風雷人稱“風雷將軍”,平生嫉惡如仇,你姦殺女子正在他痛恨的行徑之列,他斷不肯輕易饒恕你,一路上你飽吃老拳和鈍腳,可是你一聲不吭。你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人已死,死無對證!
你坐在那個暫時屬於你的牢間裡,一動不動。
甚至連你的父親都不肯相信你的清白,你還有出去的希望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只不過是個新科狀元罷了。你只有死路一條。連李鎮都已經隱身而去,你活著又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