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上帝!”她急忙爬起來,左手護著右臂,拔腿逃離丈夫倒下的現場。無論誰扣的扳機,殺了她丈夫不可能是偶然的,打傷她也不可能是意外。第二顆子彈也碰巧擊中她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他們相距至少15英尺。這不是誤傷,不是喝醉酒的獵人誤把他們當做野鹿。這兩槍就是要置他們於死地,可為什麼呢?
腳下,山勢突然陡峭,她滾下山坡。即使在摔倒的當兒,她也止不住湧出的眼淚。上帝,丈夫的面容前一秒鐘還活生生的,在向她微笑,第二秒鐘就在眼前爆裂了。現在,他們在追她。她感到他們在後面,她覺得他們在追趕,而她在雪地上留下了明顯的蹤跡。
當她重重地撞上了一棵樹龐大的根基時,這樹突然止住了她的下落。這一撞差點使她憋過氣去,但她幾乎意識不到疼痛。求生的腎上腺素流遍全身,有效地麻醉了她的痛覺。
她一動不動地在樹側靠了一會,受傷的胳膊緊貼著身體,凝神靜聽是否有追趕的腳步。但是周圍寂靜無聲,只有微風輕輕拂過森林樹梢。
最後,女人翻過身,仰面凝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再過一刻鐘,天就會黑得令人難以跟蹤她的足跡,黑得足以讓她逃脫了。如果能逃到一條尚未結冰的溪邊,就能在溪水中不留痕跡地�過一段距離,從而甩掉他們。她的靴子是防水的,可以抵禦冰冷的溪水。那樣,她就可以回到文明世界。她要逃離這裡。一定要。
女人扶著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又開始下山。她竭力保持著平衡,但幾次滑倒,一霎間落下10或20英尺,重重地摔在受傷的手臂上。她忍住鑽心的疼痛,拼命不叫不喊。她知道,如果一出聲,就馬上會暴露自己的位置。
她終於爬到山腳。她在一塊巨石旁躺了好一會兒,一邊悄悄喘氣,一邊諦聽動靜。周圍只有林間的風聲。也許她已經擺脫那些——不管是誰——殺害她丈夫又傷害她的兇手了,也許他們在越來越暗的暮色中失去了她的蹤跡,也許她真的可以逃脫了。但現在沒時間休息,她必須繼續奔逃。
當女人跪起時,一隻大手扼住了她纖細的脖子。她衝著黑滑雪帽下黝黑的面孔搖著頭,雙手抓住他粗壯的手腕,漲紅的臉上又一次流下淚水。“求求你別傷害我,幫幫我吧。”她盯著那男人鼻孔底下濃密鬍子上的冰珠,她的眼睛在乞求憐憫。
那男人也低頭盯著她。他一隻手就可以擰斷她的細脖子,但那樣就有點像職業殺手乾的了。必須讓這對夫婦看上去像是遭到了搶劫金錢財物的非專業殺手的襲擊。一時間,他想把她帶回去,交給他的手下,讓他們放鬆一下艱苦訓練的緊張,然後再殺死她;但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要他們集中精力。畢竟他們到這個廢棄的礦區來才一個星期。到訓練臨近結束時,如果他們真的開始抱怨,他會滿足他們的。
競選基金(3)
“沒有什麼個人恩怨,”他用濃重的中東口音說,“只是你非常不幸,在錯誤的時間來到錯誤的地方。”
他把女人一把拉起來,猛地把她轉過去,背對著他,從腰間皮帶上抽出長長的獵刀,而後,用粗大的左臂緊緊地勒住她的脖子,把10英寸長的、鋸齒狀的刀刃穿過她的外衣,捅進她的右肺。他馬上抽出刀來再捅。他一次又一次地捅,注意每次都捅斷一根肋骨。有幾次他故意不觸及重要器官,以免屍體被發現時,法醫認出是職業殺手的手法。最後,他讓軟綿綿的屍體倒向雪地。
“幹得漂亮,”兇手的副隊長站在附近的一株大松樹下,“好像你很喜歡這樣幹似的。”
黑麵男人哼了一聲。殺人不是讓你喜歡不喜歡的,而僅僅是必須做而已。“我們先把她扛上山,和另一個扔在一起,然後回基地。明天開車把他們扔到南面50英里那兒的阿巴拉契亞小道上去。等到積雪融化後警察發現時,我們早就離開訓練基地了。萬一警察在我們離開前發現屍體,他們也會以為這對男女是遇上了搶劫金錢的逃犯。”他頓了一會,環顧一下四周的樹林。“很可能他們有幾個就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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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斯?麥克萊恩平靜地走進會議室,注意讓坐在長桌對面的日本商業銀行家只看出他的從容和信心。昨天,在參加交易各方正要簽署執行檔案的最後一刻,這個坐在桌邊的男人突然貪心不足,使這筆10億美元的交易功虧一簣。現在,提供資金的其他各方——股東、保險公司和其他商業銀行——都以退出交易相威脅,從而可能使梅斯700萬美元的投資銀行手續費和6個月的辛勞付諸東流。
見梅斯走近,桌旁的男人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