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走到大門,忽然有人在身後叫住我:“福晉,請留步。”
我站住,下意識地回頭,卻見小甬道上,此時站了一個婦人,穿著件素色繡松竹梅的錦緞長棉袍,頭上盤了家常的如意髮髻,面目消瘦,看著卻熟悉,我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才猛然想起:“碧藍?”
“福晉吉祥。”碧藍嘴角扯動,走近幾步,福了一福。
“快別這樣,”我上前扶她,“你怎麼在這裡?這些處可好?”
“良妃娘娘去後,奴俾就到了你這裡了。”碧眼中有些晶瑩,“託你的福,這些處都好。”
我心下惻然,碧藍,那個曾經圓潤明麗的女孩,我知道她心繫允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年……如今也算如願以償了,只是她直接間地害凌霜失去了唯一的孩子,這些年在凌霜眼皮子底下的日子,又能一切好到哪裡?之大約就是為什麼我碰到的手臂消瘦得皮包骨頭,為什麼她的眼神裡毫無神采,只有死水一樣的寂靜的原因吧,不過,看她的神氣,似乎並不想說些。
“將來若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只管開口。”我們相對站了一會,終究無語,她送我出來時,我叮囑她,雖然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也未必能幫上忙,不過在這裡,我所剩的朋友,確實不多了。
“那是八伯父的一個侍妾,額娘怎麼認識?”弘昌很奇怪。
“額娘以前在宮裡,曾同她住過一間屋子,是額孃的朋友。”我只能這樣解釋了一下。
弘昌點頭,大約對我有朋友表示驚訝。
平靜是短暫的,這是我這些年來體味到的生活真謗,所以,我格外珍惜眼前的平靜。
這天允祥在家,又換上當年我親手縫的那件繡翠竹的袍子,經過這麼多年,衣裳的顏色都幾乎洗盡了,袖口、衣角的滾邊也有了磨損。“怎麼倒把這件衣常穿上了?”
我看了好笑,“都舊成這個樣子了。”
“舊嗎?”允祥看了看自已,“我還覺得,這還是你親手縫給我的,穿著很舒服。”
我心裡一時暖暖的,暗下決心再縫一件給他,替換下這件,叫裁縫裁料子的時候,弘昌卻有些不高興了,嘟囔了一句:“我也沒有穿過額娘做的衣服。”
我莞爾,又挑了料子,也給弘昌裁了一件。
縫衣服的日子,我覺得幸福,在允祥和弘昌的世界裡,我仍舊是唯一的存在,那麼,外面怎樣又如何?
很久沒有做過夢了,夜到深處,也不再覺得微寒,因為有允祥的懷抱在,他的懷換一如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