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個光腳穿褲衩的窮小子,你還有力氣搬轉頭,他連搬磚頭的力氣都沒有。但是他夠狠,肯拼,看得長遠,三刀捅死了個碼頭商人,搶了對方的碼頭自己單幹。如今呢?他身家近億,要什麼有什麼,呼風喚雨,隻手遮天。”
無名不想聽了,起身要走。
“站住!”容匪喊他,“你大字都不識一個,報完仇難不成還打算回工地幹活?你以為白幫其他人會放過你?你就算連夜逃回老家他們也會一路追殺,你能打,死不了,你的家人朋友也都和你一樣能打,你要怎麼保護他們周全,你為他們想過沒有?他們過著他們的日子,卻要因為你而招來殺身之禍!”
說到家中親友種種,無名稍顯動容,他重新坐下,看著容匪說:“我去和朱英雄承認殺了白有道,對你有什麼好處?人又不是你殺的,是我乾的,你能沾什麼光?”
容匪看出無名心中已有些動搖,笑逐顏開,道:“我的好處就是有了扳倒白幫的機會,殺了我的買家不算真正報仇,冤冤相報,只會沒完沒了,斬草要除根,只有白幫倒了,這仇才算徹底報了,你懂不懂?”
無名仔細思量,連吃了剩下的三碗河粉,一拍桌子:“好,我跟你進去。”
容匪滿意地點點頭,道一句:“孺子可教。”付了河粉錢,就帶著無名穿過馬路,去百味酒樓邊上的器樂店裡買了面銅鑼。無名看不懂他此舉,但見容匪走到店外,拿鼓槌一敲,鑼聲脆響,引得路人注目。容匪衝他努努下巴,無名捂著耳朵跟了上去,容匪一邊敲銅鑼,一邊走進百味酒樓。酒樓中的年輕企臺見了他,出來攔了下沒能攔住,容匪繼續往酒樓裡走,銅鑼敲得愈發響,高聲道:“白有道惡貫滿盈,失禮失仁失義。”
又來了好幾個傳菜跑堂的擋路,不是被容匪撞開就是被無名推遠了,容匪走進酒樓大堂,一眼就找到了坐在正中間一張大圓桌上獨自吃飯的朱英雄。
容匪喊道:“白賊處處不及青幫英雄,仰仗探長人情,得以縱橫雲城,欺善霸凌!”
酒樓中人人側目,連朱英雄也抬頭望住了容匪,容匪喊得更起勁了:“兄弟無名素來仰慕英雄美名,所謂英雄有度,無名難忍,憤而誅殺白有道,這枚金哨子就是我兄弟拿來孝敬朱老爺的!”
他說完,拱了下無名,無名會意地將那金哨子朝朱英雄扔去。朱英雄身邊那穿藍衣裳的青年男子伸手接住,忙遞給朱英雄看。
容匪此時已經走到了朱英雄桌前,立即有兩個凶神惡煞的馬仔擋在了他面前,要他快滾蛋,容匪越過兩人的肩膀笑眯眯地看朱英雄。朱英雄拿著那金哨子,瞄他一眼,揮了下手,歪著嘴道:“都讓開。”
兩個馬仔板著臉散開,容匪笑著衝朱英雄抱拳作揖,拉著無名上前:“這位便是我的兄弟無名了。”
“無名?就叫這個?”朱英雄吃得滿嘴油光,瞅著無名壓低了眉毛,很是不屑。
容匪陪笑,無名不知該說些什麼,索性閉緊了嘴巴。
朱英雄指著容匪又道:“那你又是哪座山頭哪個有名有姓的?”
容匪道:“不過是個買賣中間人,白有道找我買兇,要兩個替死鬼,還給了我兩塊玉佛一個火柴盒讓我交給那兩個替死鬼,將他們扮作青幫中人假裝刺殺自己,想編一出好戲,嫁禍給您,我本是個生意人,收錢辦事,也絕不會向外提他一句,但我後來左思右想,實在覺得對不住您。您是個多光明磊落的人物啊,平白無故怎麼能就這麼被人潑髒水呢,我就和我這個兄弟無名說了說這件事,無名本就仰慕您為人,實在看不慣白有道的齷齪主意,自作主張,去當了第三個替死鬼,假戲真做,把白有道斬了。”
容匪這一通說完,朱英雄哼笑了聲,把金哨子扔在桌上,道:“你這麼說,那白有道就是活該,自作自受?”
容匪沒搭腔,朱英雄那兩隻肥大的手握在一起,一動不動地看著容匪,他那雙生在肉堆裡的小眼睛,盛氣凌人又奸滑多疑,好似要將容匪的花花肚腸看個夠。無名站在容匪身邊,光是被朱英雄眼角的餘光掃到,就渾身難受。他從沒遇過這樣的眼神,既駭人又叫人痛恨,加上他知道容匪那番話裡有許多錯漏,心裡難免慌張,悄悄移開了視線。再看容匪,他泰然自若,既不怕謊言被戳穿也沒有絲毫怯意,好似他說的就是真話,百分之一百的真,經得起任何質疑,不怕任何拷問。
朱英雄這麼看了容匪許久,他身邊的藍衣人忽然湊到他耳邊與他低語,朱英雄聽後豎起手掌,眼珠一轉,爆發出串大笑,指著兩個座位就道:“好啊!好啊!你兩位才是真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