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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邊老老實實地躺下了。

司馬九龍給醫生陪笑,出去給柳卅弄水喝,順便通知了田曼迪。田曼迪聽說柳卅醒了,讓司馬九龍千萬看住了他,別讓他又單槍匹馬去和葉卜手下那個姓容的火拼。提起這件事,司馬九龍自覺慚愧,拿著熱水悻悻然回到病房前,孰料他一抬眼就看到了容匪,他手裡提著兩個外賣袋子,正要進柳卅的病房。

“你!站住!”司馬九龍趕忙喊住容匪,衝到他面前,啪地關上門,擋在門口厲色道:“柳爺病重,不宜見客,你還是改日再來探病吧。”

容匪笑了笑:“我不是客,是他朋友,找他敘舊來的。”

“上次你們敘舊就敘出四顆子彈,現在還要敘?”

容匪騰出隻手拍了拍司馬九龍:“你和他認識才多久?知道他什麼來歷,以前幹過什麼,想要幹什麼?對他一無所知就這麼護著他,這份忠心,我看到了都覺得感人。”

司馬九龍道:“我對他確實一無所知,我也不明白他想幹什麼,看不透他,但他敢斬瞿星,殺了這個不義之人,我就敬佩他是條漢子。”

容匪勾起嘴角:“你和他倒是一路人,敢殺敢打就覺得英雄,從不計較後果。”

司馬九龍想要辯駁,門裡頭的柳卅卻喊道:“讓他進來吧,我和他說說話。”

容匪挑挑眉毛,司馬九龍心不甘情不願地挪開,容匪開門進去後,他不放心,趴在門口想聽牆角,屋裡安靜了陣,又傳來柳卅的聲音:“沒什麼好聽的,你自己到處逛逛吧,我不會走,別擔心。”

司馬九龍一陣尷尬,走遠了些,在走廊一角坐下,緊緊盯著柳卅病房那一道門。

柳卅見到容匪並不吃驚,看到他手裡提著的袋子,兩眼放光。容匪走到他床前,把袋子裡一盒盒香噴噴的炒麵拿了出來。他給柳卅遞筷子,柳卅端著飯盒撈起一筷子炒麵就塞進嘴裡。

“躺了三個月,給你十頭牛你都吃得下。”容匪拉了張椅子在靠窗的地方坐下,說道。

柳卅一抹鼻子,沒理他。

“上次的事,代葉卜向你道個歉。”容匪道,他上下打量柳卅,問他,“傷哪兒了?”

柳卅撩起衣服給他看,四個彈孔散佈在他腰間,都留了疤,像四個醜陋的肉疙瘩。

容匪仔細看了會兒,笑著點了根菸:“想起那年你也是在相同的地方殺了個人,出來後還出了名。”

他還真是來和柳卅敘舊的,末了,添了句:“時代不同咯。”

柳卅頓了頓,吃完一盤炒麵,伸手去拿第二盒。

“痛嗎?”

“怎麼不說話,又成啞巴了,餓得說不出話?”

柳卅用力擦嘴,費勁地嚥下嘴裡的炒麵,他口渴,看到桌邊的花瓶,把花扔到地上,咕嘟咕嘟喝花瓶裡的水,抱著花瓶說:“做了個夢。”

“做了三個月的夢,夠長的。你這一輩子都夢完了吧,那該算是噩夢還是美夢?”容匪站起來,從床頭櫃裡找出了個菸灰缸,拿在手裡,站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抽菸。

柳卅抬起眼睛看容匪,他想起許多許多年前在容匪家裡,那發綠的牆壁上看過的一張水墨畫,他後來知道那些黑山灰水邊上的空白叫什麼了,有個文雅的名字,叫“留白”。容匪就是活的留白,是他濃墨重彩的人生裡的留白,他並沒有在他叱詫風雲的傳奇故事裡被留下。他只是他命裡的一片空白。

柳卅看著他,發現他的影子和人好像全都是貼在牆上的掛畫。

柳卅說:“不知道,內容該說是噩夢吧,夢到一顆人頭,一盞藍燈籠,但想想又有點美。”

“美在哪裡?”

“走廊很黑,我和你站在門外面掛燈籠,把人頭系在燈籠下面。”柳卅怔怔地,回憶了會兒,更賣力地吃炒麵,一刻不停地把麵條往嘴裡塞,塞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才罷休。

容匪彈落菸灰:“殺人要償命,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瞿星不是好人,我殺的是不義之人。”

聽到“不義之人”這四個字,容匪啞然失笑,搖著手指說:“那個司馬九龍,和你一路的。”

柳卅道:“我要償命,也該償給白有道。我殺的所有人裡面,他……是因為我貪財下的手。”

他面色有愧,容匪道:“你提起白有道,我又想起來一件事,你殺了白風城之後,朱英雄找我們去問話,說我們倆的說法有出入,我又編了番說辭騙他,那時候有個叫雷符的,強烈要求殺了我們,朱英雄要是當時聽了他的,眼下又該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