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北京奧運會在招標,不然我哪來這麼多狗屁事情忙。過來吧,小曲奇,讓我看你一眼也好的。要潛水頭燈是吧?我馬上找出來,隨到隨拿。
2008北京奧運會?
我原本因為馬上要和季媛較勁而興奮的神經倏地一振。
果不其然!馬特對這塊大肥肉已經動筷子了,而我只要等他叼進嘴裡,上演一場烏鴉、老狼和肉的故事。
啊,烏鴉,烏鴉,你的歌聲真動聽!
請你為我再唱一句“你把我灌醉,你讓我流淚”好嗎?或者“啊!我的太陽”也行。
車子轉到安亭路的老洋房去兜了一圈,再一路開到青浦的別墅區。
兩個只穿花色三角褲的黑人肌肉男站在門口,我把馬特的潛水頭燈迅速箍在頭上,並試了試開關。強光騰地一下子照在反光鏡上,剎那芳華的一瞬,我心滿意足地壞壞一笑。季媛啊季媛,學校裡的英文演講比賽、校園歌手大賽又開始嘍。
司機把車一停,長得像阿德里亞諾的黑帥哥幫我拉開了車門,我克拉拉就裹著浴袍,戴著最別緻的頭飾隆重登場了。
小院子裡不見閒散人影只聽到不停尖叫的人聲,到了房子的背面。兩層半的小別墅,竟豁然出現一個迷你觀光電梯。
呀——哈!
就算我見慣大場面,對這意想不到的裝置還是張大了嘴巴,慷慨讚歎了一聲。
我的小冤家真是實力不容小覷,越發激起了我的鬥志。
我走進去,身邊有直接穿三點式來參加的各色乖乖女男人婆大波妹,還有禿頂或者頭髮健全的各路男士。迷你電梯一升,遠遠看見澱山湖的銀白水印,像是誰在強光下眯成一條線的眼睛,南方夏天的稻田已經說不清是綠是黃還是什麼,我自作主張在電梯停住之前把這種顏色叫做芥末綠。
一進門,我的冰海藍馬蹄跟就戳死了一隻沙灘蟹。
我齜牙咧嘴地捂住眼睛,但已經忘不了有隻支離破碎的蟹子怎樣在我的鞋跟上揮舞著蟹鉗掙扎了一秒鐘,然後就橫著爬到上帝那兒去告我的狀了。
我的腳下是一層不薄不厚的沙子,四處放置著棕櫚,椰子滿堂滾,還有就是無辜地在各種名牌鞋子間逃竄的沙灘蟹。
原來模擬沙灘派對是模擬版的電影佈景。
而且幾秒鐘後發現房間裡的空調開在40度,暖風不斷地吹過來,人們汗流浹背,在南太平洋的打擊樂聲裡扭動著腰肢,脫下鞋子,光腳走下樓梯。
樓下不停傳來尖叫與歡呼聲,還伴隨著閃光燈與快門咔嚓咔嚓的閃動。
我走到扶欄去張望,原來是一副旋轉樓梯,一直到一樓的大客廳裡,樓梯上鋪著紅地毯,來賓要從頂樓一直走到樓下去,用各自的方式登場亮相,頗有些小型星光大道的意思。
有三個女人在擺霹靂嬌娃造型的。
也有六個傢伙聚在一起跳夏威夷草裙舞的。
更有情侶檔看似漫不經心地走到眾人之前,忽然紳士把小姐一推,用胳膊接住腰,然後俯身做好萊塢KISS的。
輪到我,脫了浴袍,早就想好了謀殺菲林的必殺技。乾脆往旋轉樓梯扶手上一騎,滑滑梯一樣快速滑下來,快到頭時,雙腿一合,做一個跳馬運動員下馬的結束動作,並把潛水頭燈一擰,朝一圈人的臉上毫不留情地照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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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有滿堂喝彩等著我的,我從不懷疑。
可是,當我順利地加速滑到了一樓,雙腿一合,想一個10分滿分結束動作招攬掌聲的時候,地板上銀白色的沙子和椰子為它們的女主人出了口惡氣。
我一跳,腳丫子在沙子上一滑,又踏著了一個椰子,整個人失控地摔坐在地板上。潛水頭燈也忘了去開,頭髮被摔散了,我像個小丑一樣坐在地上。
閃光燈當然也是一陣猛閃,還有鬨笑之後虛偽的關切,我愣愣地坐在原地,披頭散髮,潰不成軍。
而滿客廳的棕櫚樹和沙灘椅之間,從一個白色吊床上,正走來一身火紅比基尼頭戴花環的季媛。
別墅裡的沙灘蟹(4)
她步子悠悠,笑容盈盈,把喝了一半的綠寶汽水交給了不知名的奶油小生。
又撥開眾人,朝我彎腰,伸出纖纖玉手一隻。
嘿,寶貝兒,沒事吧?
我遲疑地看看她的臉,我不知道這一刻她是幸災樂禍還是真心想拉我一把。
但最終她把我從地板上拉起來,又幫我拍掉了屁股上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