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水也可以一口一口地買,人可以分器官來愛,很多事情立馬簡單起來。然後記憶也會因為零散而容易稀釋或徹底忘卻。那個貧窮的可恥的閘北街區,那些充斥著異味的日子,都可以不再想起。那麼愛過的男人們也就可以分解成眼睛鼻子耳朵揣在口袋裡多好,如果除了附帶的物質生活,真正單純地愛過某個男人的話。
鈴響,盤開,陸陸續續籌碼又進賬。
我不再和自己的記憶糾纏。伸手攬籌碼入懷。有人說錢是這世界上最性感最純潔最催人奮進的東西,我覺得這是此文筆三流的作家說的最像一流作家的話。
我跟著德國男人贏過五六輪,來自澳門的巡監打了個手勢,發牌員立刻換了一個。
德國男人就此離去,捧了籌碼,沒有絲毫留戀。我不懂其中的機巧,不知道發牌員一換就要開始做手腳,所以仍舊坐著,物色下一個看上去會贏的人。新換的發牌員開始催促我下碼,我左看右看依然沒感覺,隨手抓一撮碼子就隨便朝面前放過去。
就在這個動作的中央,在手起碼落的弧線某點上,有人截住了我。是一雙很粗糙的大手,霸道地從我的手心裡摳出紅紅綠綠的小圓牌。
我沒有側頭,可我隱隱猜到是誰。
有人越過賭檯米的距離來拯救我,不亦樂乎。
我聽到他的聲音,很多歐美的電影對白裡喜歡用的那種,沙啞的,含痰的,伴隨著一個菸斗或者一瓶VODKA的可能對於無可救藥的小女孩總是有種類似於神父的規勸意識。
小姐,我們走吧。
一句話像從英國史特林沖鋒槍L34A1裡射出的一排子彈,從我靈魂深處穿堂而過,我的心一剎那屈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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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僵著身體賴在原地。
德國男人霸道地將我兩隻手一疊,往他胳肢窩裡一夾,拖小羊一樣把我拖出賭場。
ALEXANDER VON THURN UND TAXIS。
亞歷桑德·馮·土恩溫特塔克西斯。
德國男人就敢有這麼長的一個名字。
像他的貴族祖先在雷根斯堡的宮殿那麼需要被瞻仰,像在DOMOTEX展會上人們注視他的目光一樣光芒萬丈,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