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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她鵝蛋臉,杏核眼,櫻桃唇,翹鼻子,瘦而高挑。

我大圓臉,大嘴巴,吊眼梢,淡雀斑,細眉細眼細鼻子,骨頭小有點小肥肉的三等個子。

也許對中國男人來講我的姿色是次於她的,但在狐香洋人圈子裡,這就不好說了。知道呂燕是怎麼在法國被追捧的人,就該知道我這種型別的姿色對另一個世界的人士是多麼致命的絕殺招。

我在青浦澱山湖邊剛買了新別墅,裝修好了一定叫你來白相,我叫姆媽頓百合燕窩。阿拉小姊妹好好聊聊。

哎,你……現在住哪裡?還住在閘北區上次我看見你出來的那個弄堂麼?

她別有用心。一隻手握著我的手還不夠,說完這一句殺手鐧,另一隻手也包圍上來,朝我的手背假惺惺地拍了一拍,臉上掩不住地得意。

哦?怎麼會,早就搬了。我現在住在古北。我迅速編了個謊,在嘴角撐出一個好萊塢笑容。國際導遊做了一年多,這點城府總還有的,豈能讓人一上來就把我照個X光片。

和她的陳年舊賬,不是她這麼一挑,我也不會一扒拉拿出個小算盤,就此打得咯啦啦響。

曾經一路的清寒與貧瘠,讓我變的極度好勝與倔強,在幾近崩潰的跳躍生活裡,我總是攥緊拳頭,要把每一個敵人打倒在地。有仇必報,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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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的賬,要算一天兩天都算不完。

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總有一天我要一件件和她算個清楚。

她可能還沒意識到,從昨日開始,我忽然東風,攀龍附鳳,不姓李名桃桃了,現在任憑你是哪路貨色都要恭恭敬敬叫我一聲,克拉拉小姐。

從昨日開始。

一、二、三、四;魚、銅板、雞。

昨日。

我坐在大小的賭盤旁,神情矍鑠,五指纖纖掂著一摞各色籌碼。

我賭的是人,比盯著紅黑格子有意思得多。聽骰子、切明牌,魚或銅錢,那是別人的賭法,德國男人厲害還是法國女人有感覺,這才是我的賭局。

我跟著桌子對面的德國男人下注,他把籌碼放到哪,我就跟著放到哪。大多數時候是莫名其妙的格子,是我再胡亂壓注也斷然不會想到的地方,但他就是選了,贏了,遊刃從容。

小賭怡情,大賭養性,這賭檯是看人性情最好的地方。

從賭檯上看他,他運籌自如,動作神情比常人總是慢二分之一音節。咖啡色的濃眉,咖啡色頭髮,咖啡色的鬍子茬,下巴上有小塊蛋形凹陷。

嘴裡一款CASTELLO 收藏級菸斗,這一款,正是我在我的蘇北小閣樓裡為一朝踏入上流社會而時刻準備著時就仔細研究過的,是石楠根菸鬥裡的極品,魚尾菸嘴,93MM的誇張缽高,極力延長著最後一撮菸草的潮溼與苦澀來臨前的中段享受,一斗煙要抽上四五個小時,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菸葉調配的是登喜路的EARLY MORNING PIPE口味。能抽這款菸斗的人,來歷自是不凡的。而他放籌碼時從燙金釦子的袖口露出摩凡陀為紐約現代藝術館永久珍藏的1959款(MOVADO MUSEUM)古董手錶,比之只知道戴勞力士金錶的暴發戶更有自己獨道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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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量版陌路狂花(4)

他應該在45歲左右,嘴角有隱隱下彎的褶子,兩鬢微微灰白,他的眼睛是帶著天主教徒特有的慈悲。現在的西方社會,真正的天主教徒並不多,就算他們依然過復活節和聖誕節,但宗教其實已經在年輕人的心中成了笑話,真正的天主教徒總是在第一時間就識別得出。

至於憑什麼我知道他是德國男人,因為在他發英文裡的BLE字母組合時,會在“歐”前夾一個“厄”的音,而不是單純地發“歐”的音,所以我的經驗無數次證明,這樣的口音是日爾曼民族特有的。

我是做國際導遊的,小小年紀閱人無數。世界各地的遊客從機場出來的三分鐘之內,我就可以從他們的穿著和走路的速度知道他們口袋裡有多少錢,銀行帳戶上有多少錢,做哪個行當的,家庭狀況如何。

我和他這時隔著米,賭檯最遠兩端的距離。這距離是散裝的數字,因為不整,總有點可進可退的可能,像越南隨處可見的香菸攤,買整包的人都寥寥,大多數的男人女人都單支地買,多少不限。拿到手迫切地點上,大口大口地吸著走過老舊的街道。摩托車呼嘯,氣筒也在噴雲吐霧。一個冒煙的國度。

自由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