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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原上升起的那輪又紅又大的太陽,見識了廣袤的大海。地域的侷限性遠遠小於時代的侷限性。

軍營的特定環境裡形成的行為準則和思維方式,對我後來的生活產生了重要的影響。這些影響在複雜的社會生活裡有時顯得並不那麼時宜,不那麼高明,甚至使我陷入困境。但有過當兵經歷的人,決不會是一個弱者。對待工作不會怠惰,沒有責任心,生活上不會散漫,不會沒有思想人云亦云,更不會怕艱苦貪圖享受。這算是我六年的收穫吧。儘管付出的時間代價那麼讓人心疼,可誰又能改變時代的限制呢。得在失之時,失在得之間。離開部隊那天,我望著漸漸遠去的燕山流下了熱淚。我發現自己是熱愛這支部隊的。

十 年 感 慨

離開北京,坐在列車上,聽著一遍遍播放的“交城的山來,交城的水”,心裡卻還是一片迷茫,個人的前途,國家的命運;似乎都還是個未知數。

十年浩劫結束了。一個人的一生,不過也就六七八個十年吧,而人生中的第二個十年對人的一生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這是一個長身體、長知識,樹立價值觀、人生觀的重要時段。而我的同齡人在這人為的*中失去的不僅僅是受教育的權力,他們失去了青春的快樂。精神世界的迷亂和文化的貧乏對青少年造成的損害更加深重。它是深層的核心的,難以痊癒的。

希望這樣大面積的悲劇今後不會再次發生,希望我們能從中汲取沉痛的教訓,希望我們的國家繁榮昌盛,我們的黨睿智發達。

一個上海姑娘刻骨銘心的十年(1)

一個上海姑娘刻骨銘心的十年

毛平先

作者簡介:毛平先,女,1952年出生,上海市虹口中學六七屆初中畢業生。1969年3月,在漳州農校投靠親戚的哥哥毛成先,以漳州知青名義下鄉到長泰縣巖溪公社湖珠大隊。1977年,考進龍溪農校農學專業學習,1984年考入福建省委黨校理論班黨史專業學習,1986年畢業後調到漳州市委黨校當教師,服從需要改行教黨建,現是漳州市委黨校副教授。

沉重的年輪碾碎了知識青年的革命夢幻,時光的流逝帶走了率直的天真,長期營養不良和體力透支摧毀了健壯的身體,青春已經悄然逝去,年華不再,好夢難圓。特殊的年代容不下純真的感情,愛情的幼苗被當成“小資產階級思想情調”冠冕堂皇地扼殺在搖籃裡。虔誠的信念沒有了,只留下破碎的心靈、難解的迷惘和遙無盡頭的磨難。終於,我承受不了精神、心靈和肉體的三重摺磨,患上了急性黃疸型肝炎。我在本子裡寫道:疾病的折磨,痛斷的肝腸,真誠被扼殺,愛情遭摧殘。長夜漫漫最難熬,終日辛勞強歡顏。青春何辜?何辜青春!愛情無罪,罪在出身!無情人棒打鴛鴦,恩愛情侶強拆散。從今後心灰意冷,勞燕分飛各北南。

從1969年下鄉,到1978年3月離開大隊,這十年,是我最青春美好的歲月,也是令人痛苦的時光,更是刻骨銘心的記憶。

1969的春天,收到成哥的來信,說他在福建長泰縣上山下鄉,所在的大隊是全公社最艱苦的大隊,說我年紀還小,要我等過幾年再去下鄉。鄰居也勸我說:“你是家裡最小的孩子,你媽年紀那麼大了,身邊就留你一個女孩子,你陪陪她,你的哥哥姐姐都有工作,也不愁你一個人吃穿,何必要去農村吃苦?”當時的我正滿懷著“毛主席揮手我前進”的激情,怎麼聽得進這樣的勸告,“我們也有兩隻手,不在城裡吃閒飯”。我以只爭朝夕的革命精神辦理了戶口遷移手續,又去轉糧食關係,這時16週歲的我突然意識到要永遠離開這繁華熱鬧的大城市,再也不能與小夥伴在黃浦江畔戲耍、在燈紅酒綠的商店裡穿行了,於是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一串一串地滴在櫃檯上。糧食局工作的阿姨同情地問:“你怎麼自己一個人來?”我索性埋頭痛哭了一場,哭完後心中暗下決心,事已至此,開弓沒有回頭箭,插隊落戶以後絕對不能軟弱,絕對不能哭,一定要堅強。

我在親友的告別聲中獨自登上了南下的火車。鷹潭轉車途中同車旅客得知我要去福建下鄉,無不惋惜地告訴我南方幹活太苦了,365天,天天有活幹,你怎麼不去北方下鄉,一年只幹半年農活,其他農閒時間可以回上海。聽了眾人一番話,令我心中忐忑不安,等待我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呢?

離開上海時,依然是春寒料峭,我穿著厚厚的毛衣,裹得緊緊的,火車到漳州後正下著小雨,我下了火車,看到來接我的姐夫披著雨衣、穿著短褲、打著赤腳,我驚呆了,難道不冷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