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懶驢上磨屎尿多。”為了趕路,我也不好意思老讓停車,就用手使勁按住小腹,按得生疼,實在忍無可忍了,才敲駕駛艙頂。又是忍無可忍了,再忍忍,再忍忍,等到車停下,著急的我下車沒走兩步就一頭栽在雪地上。不好,尿褲子了。太不好意思了,*溼了一大片兒,我也不敢聲張,完事後趕緊又爬上了卡車。時間太難熬了,怎麼還不到呢。由於多次的方便,身體的熱量流失的較多,再加上又餓又凍又緊張,我感覺快暈過去了。一直到晚上快10點,車才到東烏旗,一共走了9個小時。當時我全身都凍僵了,動彈不了,是讓別人生拉硬拽給拖下了車。兩腳一粘地,從下往上疼得直叫喚。司機還壞笑著說:“知道疼就沒死。”真讓人哭笑不得。好容易找到一家小店,只剩一間屋,也沒有煤生火,照顧我們兩個女的住了進去。無論如何,我們是活著到了,可以參加考試了。第二天我們在東烏旗大街上溜達時遇到了老旗長以登木加布,他聽說我們準備參加高考,就邀請我們到他家住。以登木加布的妻子非常熱情地招待了我們,後來我們兩個女的就住在了他家。和藹可親的老旗長是我們隊牧民的親戚,在運動中曾被打倒。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感謝那位司機和老旗長老兩口。
12月13日考試開始了。文科第一天考政治和史地,第二天考數學和漢語文。政治和數學大部分題都做了,就是不知對不對。語文作文的題目是《在紅旗下》和《論實事求是》,我寫的是《在紅旗下》,寫得激情飽滿,就是很空,不知怎麼回事,下鄉受這麼多鍛鍊,怎麼就寫不進去呢。史地考得最差,好多挺簡單的題都想不起來,連省會的名稱都搞不清楚,後悔下鄉十年只顧勞動沒看書。出了考場一聊,發現別人考得更糟。 。。
內蒙古雪原上的1977年高考(5)
回來的時候雪更大了,我們坐的是解放三零(順著六個軲轆)。由於走的是南路,一天只能走60公里,不過心裡一點都不著急了。半路住在“道特”公社,到家整整走了兩天。一個多月後通知我去檢查身體,全公社共有五個報名的,只通知了我一個(其他人1978年都比我考得好)。機會太難得了,我又踏上了艱難的路程。由於雪太大了,坐車走到“道特”公社,往旗裡就再也過不去了,我的心全涼了。1973年招生考試後,就聽人家說,考完的成績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政審和體檢,招生的人在體檢時搞點小名堂,最後打表說你血壓不行也上不了大學。唉,原來最擔心的還是政審,沒想到一開始就栽在了體檢上。一點兒戲也沒了,太讓人懊惱了。又一個月後,聽說因雪災沒檢查身體的考生旗裡都蓋章透過了,我喜出望外,真是太感謝旗政府和招生辦了,如果他們硬要卡,我們這些最下層的知青又能怎麼樣呢?政策確實不同了。
當接到錄取通知書時,我激動興奮自不用說,但更多的是羞愧。我被第三志願包頭師專中文系錄取。考得確實不好,政治、數學考得還可以,都70多分,史地不及格,總分262分。還好,比文科錄取分數線多22分,還弄了個全旗文科第三。想當年,我所在的女一中,是市重點,90%多的高中畢業生都能考上大學本科,我這個高中保送生,考這麼點分數真是“無臉見江東父老”。可是這也不能全怪我,鄉下連課本都找不到,想看書也沒書看啊,和城裡條件好的考生比較,“公平考試”也有不公平的地方啊!有自嘲詩:“考前不看書,赴考尿急出。考場頭髮緊,考完羞愧哭。”
面壁讀書三載整
當時是準備放假再回大隊(丈夫1978年考走),於是結賬分紅交賬。收拾停當,自然是先回北京看孩子,然後去包頭上學。1978年4月開學時,包頭師專七七級中文系是在麻池的平房校舍上課(沒在本部),周邊是荒郊野嶺。校舍雖然簡陋,但是“談笑有鴻儒,出入無白丁”,老師不少是北大和北師大畢業支邊的,而同學中考300分以上的也不乏其人(後來才知道知青出區很難)。由於是高考恢復後第一次高考,同學的年齡相差極大,我最大31歲,最小的18歲。到了學校才知道我和大家在學習上的差距有多大。我們班年齡大的同學大多是中專師範的老師,曾在這所學校進修過,一個比一個知識淵博;年齡小的有不少是單位的通訊員,不少人都在報刊雜誌上發表過文章。班裡大多數同學都看過不少中外名著,老師說到哪兒,他們就能跟到哪兒。對於打倒“四人幫”後出現的“傷痕文學”,同學們討論得異常熱烈,而我在發現受害的同時,也發現在自己身上有不少“謝惠敏”(系劉心武作品《班主任》的人物)的影子。面對文學的博大精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