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要證明自己所言非虛,詹亦楊撩開T恤一角,由著她灰濛濛的視線掃過他身上好幾處抓痕。
“我背上、腿上還有,要不要看?”
胡一下拼命搖頭,床單上那攤羞人的水漬就這麼好死不死地撞進她眼簾。
她還從未體驗過這麼強烈的厭世感,趴倒,扯過被子矇住自己,聲音悶悶地響起:“你該拼死放抗才對啊!怎麼能由著我……”
詹亦楊端坐床畔,拍拍她。
胡一下懶得搭理,恨不能越縮越小,直至消失。詹亦楊徑自把她的手機就被塞進被子裡,少有的客氣:“等會兒還要上班,讓你朋友送衣服過來吧。”
不看則已,一看就受驚,七十多通未接來電全是冷靜公寓的座機,看得胡一下頭皮麻到泛酥,趕緊回撥。
還是清晨,冷靜的聲音一點睡意都沒有,異常緊繃:“喂?”
“妞,救命!快送套正裝還有我的內衣褲到……”
詹亦楊不用掀被子就準確無誤地從她手中抽走手機,淡定地補上地址。他掛機之後似乎離開了房間,胡一下沒太上心,繼續做她的縮頭烏龜。
不知過了多久,某人去了又回,見她仍這樣,不樂意了:“小狐狸,起來洗漱,吃早飯。”
胡一下捂實了被子裝沒聽見,依照某人性格肯定要野蠻地扯掉她的被子拎她下床,她已經做好抗爭的準備,雙手死死攥著被角。
等了等,某人竟然沒動粗,相反,直接把早點端上床。
好香!胡一下吸吸鼻子,忍得正難受,某人開始在她耳邊進行言語誘惑:“樓下廣式早茶店買的,手藝很地道,不嚐嚐?”
“不!”
胡一下嘴硬,肚子卻受不住誘惑開始咕咕叫,只怪自己嗅覺特別靈,隔著被子都能聞出有哪些東西,果然,詹某人報的菜名和她猜的一模一樣:“有蛋撻,蝦餃,叉燒,脆皮腸,芋頭糕,魚片……”
話音未落,胡一下猛地掀開被子,抓起最近的蝦餃整隻塞進嘴裡。詹亦楊失笑,淡淡責備了句:“髒娃。”卻沒催她去刷牙,就這麼坐在一旁看著她吃。
昨天晚餐吃的那點東西幾乎都吐光了,她一陣狼吞虎嚥才勉強果腹,接過他遞來的紙巾,抹抹嘴,精氣神都回來了:“我確實不該不聽你的話,不過我這次失手你也有一部分責任,所以,以後你得繼續幫我追許方舟。”
詹亦楊隱隱有些錯愕,眉心的皺痕像把刺刀,深刻而危險:“你再說一遍?”
偏偏胡一下吃飽了之後勇氣也被充滿,真就不知死活地重複了一遍,末了還自以為體貼地補充:“這次我保證按你的方案來。”
“昨晚都那樣了,你還想怎樣?”
胡一下臉不紅心不跳,拼死了要做個無賴:“昨晚哪樣了,你說啊!反正我是不記得了。”
他眸光驀地一暗,被單驀地一扯,雜七雜八的東西全都掉落在地,整張床都空了出來,他下一秒就欺身而上:“那我們就再做一次,看你記不記得起來。”
捏住她的臉就要吻下來,胡一下狠狠推開他。
“我當時就是這樣推開你的。”詹亦楊笑得幾乎可以說是邪惡。
他像是真的要把昨天的一切原封不動施還到她身上似的,一邊動還一邊說:“當時你的腿也是這樣亂蹬。太要命了,一縱一縱的,我差點就控制不住。”
胡一下聽得面紅耳赤,找著他的腿心就是一腳,可惜被他躲過去了,她循著空擋跳下床就往外跑,行動力驚人的某人這次不知為何竟然慢了一步,她已經跑出公寓門了才截下她。
詹亦楊扣住她的腰,把隨手帶出來的外套披到她肩上:“跟我回去。”
“不!”
她扭擰著死活不往裡走,甚至扯下外套丟還給他。
這一層雖只有他一家住戶,樓道里卻安了攝像頭,這女人一點不怕走光,這麼不聽話,詹亦楊隱忍地看她一眼,猛地圈住她,一手抄起她的腿彎,一手掐住她的腰,轉眼把她攔腰扛起。
胡一下覺得自己要被這土匪搶去壓寨了,立馬踢蹬:“放我下來!”
詹亦楊充耳不聞,扛著她往回走,正準備進門,突然,耳畔響起詫異的聲音:“大楊楊?”
詹亦楊一愣。
胡一下也愣了,那分明是周女士的聲音。可她愣過之後立馬跳下詹亦楊的控制,也顧不得周女士在場,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可惜跑了半步她就停了,徹底地呆住。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詹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