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都的聲音在空曠大殿裡帶起一圈圈迴音,上百枝燭火搖曳,映照出重重疊疊的影子,猶如滿殿幽魂盤旋縈繞。
魔尊繁塵負手而立,凝望著窗外經年不變的雪色。他戴著銀色面具,難以窺見容貌,但儀態很好,甚至有種在仙門修士身上都難得一見的禁慾剋制之感,跟傳說中那些放蕩不羈、衣衫不整、能躺著絕不坐著的魔尊形象完全相反。因此魔修們對他並不只是純粹的畏懼,還有很多說不出的好奇和敬畏。
“不必著急,先晾他們幾天。”他輕聲說,“自然有人著急。”
“是。”
烏都遲疑了一下,正在思索怎麼得體地告訴他新廚子的事,魔尊已覺察到他的猶疑,問道:“怎麼了?”
“尊上,還有一個人。”烏都立刻回答,“他自稱西海散修,因為沒有門派願意收留他,所以想來投奔魔域。屬下聽他說會做飯,想著咱們已經許久沒有廚子,就……”
繁塵轉過身來,淡淡地問:“是仙門臥底?”
“屬下說不好,為防萬一,已封住他的靈脈,並派了兩個手下日夜監視他。”
以前不是沒有過臥底投奔,繁塵見怪不怪,只是這次格外特殊,居然派了個廚子來對症下藥。他很清楚手下這幫魔修是什麼德行,於是不免多問了一句:“此人叫什麼名字?他經手的畢竟是入口的東西,你們警醒些。”
烏都忙躬身應是:“屬下謹記,請尊主放心。這人叫沈巽,修為大約是煉氣中期。”
面具後的眉尖微微一抽:“沈巽?哪兩個字?”
“巽字是八卦之巽,”烏都艱難地斟酌措辭,竭力避開他的忌諱,“沈是……姓氏之沈。”
沈是沈卻寒的沈,巽為東南風。
是巧合嗎?
這兩個字精準地戳中了他百年來的逆鱗,繁塵藏在面具後的臉色倏忽陰沉下來,滿殿燭火無風自動,唰地一下全數熄滅,殿中立刻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黑暗。
烏都冷汗一下就冒出來了,立刻結結實實地跪了下去:“尊上息怒!”
怒意與痛意交織,在他心裡掀起了滔天狂潮。雖然繁塵一個字都沒說,可無形的威壓擴散開來,硬是把烏都壓得噴出了一口鮮血。
過了很久,久到烏都全身凍僵,以為自己即將死去,那可怕的重壓才稍稍收斂些許,繁塵在黑暗中冷冷地道:“你親自去看著他,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