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房那邊,老夫人請了高僧合八字,又當即換了庚帖,留了高僧用齋飯。
陳湘如姐妹剛回家門,只見門上的婆子道:“恭喜大小姐!”
一個人說不以為然,當兩個人、三個人……一路過來,只要是人都會說這句話。
陳湘如問劉奶孃:“我有什麼喜?是因為今兒結了幾筆賬麼?”
劉奶孃笑著。
綠葉冥思苦想著:“現下大小姐差的就是一門上好的親事,難不成是老夫人給大小姐訂了門好親事。”
陳湘如抬手給了她一枚爆慄,“就會胡言亂語,我現在還不想這事,二爺、三爺還小呢。”
“二爺、三爺都訂親了。”
陳相富訂的是織造府左員外郎殷大人的女兒殷小姐。
兩家又交換了庚帖,換了訂親信物。
這殷小姐比陳相富年幼兩歲,上回陳家辦宴會,殷小姐隨著母親也來了,倒與陳湘妮走得近,兩個人一見如故,在一處說了許久的話。
後來,老夫人問陳湘妮“殷小姐性子如何?”
陳湘妮回答道:“人活潑、可愛,又很善良,比我還小兩月,也會背《三字經》、《女誡》等書了。也學了女紅。”
老夫人也側面打聽了一番,知道殷夫人也是江南的大家小姐,看了殷夫人的模樣不差。是個美人,想來這殷小姐大了也不會差的。透過問名、訥吉、又合八字後,兩家就把這親事定了。
親事一定,織造府那邊的左員外郎也越發賣力了,處處幫襯著陳相富,現在的意義不同,陳相富是他女婿,殷大人又無兒子,自然將下半生都指望在這個女婿上。更重要的是,陳相富上頭只有一個祖母,父母早亡,可不得仔細幫扶著麼。
陳湘如心頭琢磨著,又有一個婆子道:“恭喜大小姐!”
陳湘如大喝一聲“站住!”直直看著這婆子,“我今兒一回來,一見我就說恭喜,喜從何來?”
婆子勾唇笑道:“大小姐還不知道呢,今兒晌午,靈光寺的大師到我們府裡作客講禪。他直誇大小姐與趙家五表少爺是天作之合,老夫人做主,將大小姐許給五表少爺了!”
陳湘如一聲驚呼。這麼大的事,她事先都沒得到風聲。
“你胡說?”
陳湘娟心下還是不自覺地比對著,她嫁的雖是庶子,可馬家是官宦世家,可趙家三舅原是白身,雖在六安是出名的才子,但在江南一帶知道的人不多,且是庶子的嫡子,並不比馬慶高貴多少。
只是。這趙敬人長得英俊,雖然儒雅卻不失男子氣概。尤其那雙不大不小的眼睛,似要看到人的心裡一般。
陳湘娟吃吃笑道:“當真恭喜姐姐了!”
陳湘妮穿著一襲水紅色的衣裙。像只蝴蝶一般飛了過來,人未至,先欠身道:“恭喜大姐姐,大家都說大姐夫有學問,今兒連書房的先生都說學問不如大姐夫呢。”
還沒怎樣呢,這才剛訂了親,陳湘妮就開始喚大姐夫了。
“我不……不……”陳湘如心頭一著急,老夫人怎不與她商量呢,領著綠葉就往上房去。
上房裡很靜,聽不到任何聲響。
但,上上下下的婆子、丫頭個個都漾著笑臉。
“還是老夫人好,這回大小姐的婚事訂了,賞西院下人每人二百文呢,便是東院那邊也人人有賞。”
“好些年沒這樣的好事了。”
“老夫人最疼大小姐,五表少爺人長得好,學問又好,而今要留在江寧讀書呢。”
前身的記憶裡,並沒有這一樁事,沒有陳湘如許給趙家表哥的事。
陳湘如一進院門,眾人齊聲道:“恭喜大小姐。”
“你們……”陳湘如想斥罵兩句,一轉身進了偏廳。
老夫人倚在小榻上做針線活,人上了年紀,眼神不好,偏還要堅持做,手頭拿著一個花箍,正繡著荷花。
“祖母。”陳湘如急喚一聲,“這麼大的事,你怎不與我說一聲?”
“說什麼?”老夫人問過啊,“你總說不嫁人,哪有女兒家不嫁的,你難道要守著我、守著相富兄弟過一輩子的。我瞧著敬兒挺好,行事沉穩,學問也好,趙家的家規也極好,你許給她,我放心。
今兒特意讓先生考了他的學問,先生回話說:他的學問不比你十三叔差呢。先生還說,假以時日,他定是個出息的。
敬兒可是你小舅保的媒,你信不得我,該信得你小舅。”
陳湘如又想到了周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