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從大箱子裡取了五百兩銀子,又一百畝良田的地契和兩家店鋪的房契,擱在托盤裡,讓族裡的眾人觀看。
九老太爺道:“既是新規矩,我就當仁不讓了,但我向大家保證,絕不多拿族裡的一分一毫。”
末了,又照約定給左長、右長分了東西。
眾人看著,雖然羨慕,可往後這就是規矩呀。
九老太爺又道:“從今兒開始,陳家莊也設十戶長,下莊有十戶人,你們先推一個十戶長出來,往後若有事,就通知戶長開會商議,大家若遇農忙就不必來了,但可以讓十戶長轉達族裡的決定。”
左長起身,唸了上莊十戶為一組的名單,每十戶為一組。
這事兒,也是他們昨晚商議好的,以前族裡有大事,就召全族人來祠堂開會,每遇農忙,就耽誤了大家的農活,但這樣一來就不會耽擱了。
九老太爺又道:“十戶長每月可領三百文月例,有幫襯、看護各名下族人之責。”他一扭頭,看著老夫人道:“三嫂對此沒異義吧?”
老夫人含著笑:“九弟想得很周到。”
聽說十戶長有月例,眾人都來了興致,開始小聲地議論起來,要推誰為十戶長,七嘴八舌一陣後,各組都推出了十戶長名單,由族長記入名字。
“族人們,我們原是一個老祖宗,往後更得互相扶持,相互幫襯,把我們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得了賞的歡喜,分的糧的歡喜,有了田地的自然更歡喜,眾人說說笑笑。
九老太爺又道:“往後每年的賬目,我皆會公佈出去,以示公允。大家就散了吧,該忙的都各自去忙。”
左長看了眼賬簿,道:“還剩了八千一百二十兩銀子。”
九老太爺道:“這麼多銀錢不好入族中大庫房,就擱到你家賬房裡,接下來就要給族裡七戶人家建新屋,到時候統一從你手裡支取銀子,你把帳記好了。”
“是!”
“每月月底,給十戶長等人發月例,你也得提前把銀錢備好。”
左長又應了一聲“是”。
右長陳將土此刻站在人群裡,扯著嗓音道:“我們陳家莊今非昔比,你們都聽好了,你們要是在外頭受了欺負,就可來找我陳將土,我可拿月例的,我拿這錢就是保護你們……”
話沒說完,就被他女人抬手給了一下,“你又在這兒瞎咧咧什麼?有事沒事了?沒事跟我回去幹活去,眼瞧著就要翻春了,咱家的地還沒耕完呢?”
“你少指使我,我現在是拿月例的,一月七兩銀子……”
他女人厲聲道:“走不走,這不是族裡沒事,既然沒事,你不回家幹活,還賴在這兒幹什麼?”
“怎麼沒事了,族裡一會兒還有人要到大庫房領糧食,我和左長都得盯著,免得有那不守規矩的。”陳將土一說完,一溜煙就往族中的大庫房奔去。
人群裡,陳業榮佝僂著身子,一夕之間彷彿蒼老了十歲,原以為他是最威風的,可現下所有族人都很高興,他們似看到了新的希冀。
九老太爺很厲害,幾乎收買了所有的族人。
他以前怎就沒瞧出來,原來這傢伙是個最難纏的主。
他回頭掃了眼老夫人和五老太太等人,他們正說著話兒。
他家給留了一百畝良田維持生計,店鋪、其他的田地都被族中收沒了。
他覺得氣惱,卻連發作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能鬧到官府去,這原是屬於族中事務,就跟家務事一樣,官府是不會接手這案子的,他只能自認倒黴。
只是,陳將生現下知曉了他的身世,知道他不是死鬼四老太爺的兒子,而是他陳業榮的。
他現在想偏著陳將生也不能的,畢竟有明媒正娶的妻子所生的嫡子。
只是,他兒子納的小妾怕是不能再留了,家裡的日子不比以前,養不了這麼多的閒嘴,從昨兒開始,幾個小妾就要死要活的哭鬧著,拿他們生了兒子來說話,就怕把她們給賣了,吵得他很是頭疼。
比陳業榮更鬱悶的是陳將生。
他坐在自家屋裡,想著九老太爺要替族人取回被他算計、強奪來的田地、店鋪就覺得鬱悶。
這是他的,是他的東西。
可他卻不敢放肆,以前有陳業榮幫襯著,可昨兒,族裡把他娘都沉塘了,他想尋回屍體,卻又不敢,那麼大的河,從哪裡尋他娘去。
正生悶氣,就聽下人道:“老爺,右長帶著幾個十戶長到了。”
陳將土得了個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