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湘如頓時有些失望,就想也任性一回。
劉奶孃笑道:“大小姐是怕老夫人不同意麼?
老夫人最疼大小姐,這一年你也辛苦,不過是偶爾出城遊玩,老夫人又怎會不同意?”
陳湘如沒答,明明是她與趙敬說的事,劉奶孃怎麼知道的?趙敬也不像是那種藏不住話的人。
劉奶孃又道:“西泉鎮的泠月庵有片梅林,今年梅花開得早,正是賞梅好時節。”
綠葉道:“賞梅好啊!這表少爺最喜歡雅事,定會陪大小姐一起去的。”
陳湘如生氣的看著劉奶孃,她好像快成透明瞭,什麼事也瞞劉奶孃不過。
劉奶孃知道了,老夫人就知道。
老夫人知道,等同整個上房的人都知道。
劉奶孃張羅道:“綠葉,還愣著作甚,快把紅泥小爐送到馬車上去,還有那一整套的茶具,大小姐的琴也帶上,筆墨紙硯也都帶上。”
陳湘如起身道:“今天我帶綠枝!”
綠葉跳了起來,說好的,綠枝是守淑華苑的,怎麼今兒帶綠枝,“大小姐,為什麼?奴婢做錯什麼了,你不帶我,要帶綠枝去。”
“因為綠枝沒你聒噪!我就帶她,你留下守院子。”
劉奶孃笑了一下。
陳湘如立即又道:“奶孃也不必去了,外頭冷。莫把你給凍壞了。”
“好,奴婢不去,大小姐出門可得多帶兩個護院。”
陳湘如折入內室。取了件斗篷,領著綠枝就出門了。
綠葉還沒出城好好玩過呢。生氣地道:“嫌我聒噪,我嘴可是最緊的,不該說的一個字也沒說。”
陳湘如在范陽開織布房的事,在那邊置家業的事,她一個字沒說。
居然帶綠枝!
綠葉有種想哭的衝動。
劉奶孃道:“好了,你也別生氣了,該幹什麼幹什麼。綠枝這幾年一直待在淑華苑,連大門都沒出過。就讓她跟大小姐出去玩吧。”
綠枝是個安靜的性子,話不多。
陳湘如到西門時,趙敬領著小廝已經在馬車前候著了。
婆子把紅泥小爐和茶具移進了馬車,又特意裝了小半袋子的銀炭,“綠枝姑娘,今兒可得好好服侍。”
“是。”
陳湘如與陳敬上了馬車,綠枝沉默地坐在一側,頭也不抬,心裡琢磨著:綠葉什麼時候惹著大小姐了,要不然。大小姐為什麼不帶她?
趙敬拿了一本書,挑起車簾看書。
陳湘如依在車壁上假寐。
綠枝也漸漸平靜下來,看著外頭的風景。覺得一切都是新奇的。
馬車搖搖晃晃間就到了西泉鎮,又行了約莫二里路,到了泠月庵,紅梅綻放,暗香浮動,沁人心脾。
陳湘如跳下了馬車,笑盈盈地看著四下,“這裡面有兩個涼亭,我們可以在那兒採梅煮茶。”
她接過綠枝遞來的食盒和古琴。沿著曲徑往梅林深處走去。
護院幫著搬紅泥小爐,綠枝指揮道:“快搬進去。”
“不好。”
綠枝愕然。
陳湘如指著那涼亭上的字“相忘亭”。“這名字太不吉利,去那邊那個。”
大小姐啊。雖說紅泥小爐不重,可裡頭還燃著炭火呢,很灼手的好不好,要不是兩個人換著抱,怕是早就受不住了。
趙敬想笑,卻依著她。
另一個亭子,上書“相守亭”。
陳湘如進了涼亭,讓人把紅泥小爐擺好,趙家的小廝喚作山子,一路飛奔提了小半袋銀炭。
綠枝在石桌上擺了筆墨,又提了紫砂壺去附近的溪泉打水。
不多會兒,涼亭裡是另一幅畫面:男子揮筆而書,女子面蒙輕紗,坐在一側彈琴助興,而綠枝則蹲在紅泥小爐前,看著那茶壺發呆。
梅林旁的官道旁,奔來了一行騎馬的少年,走在最前頭的男子氣宇不凡,高大威武,頭戴束髮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金抹額,五官如刀刻玉琢一般,鬢角如裁,眉如黛描,顏似春桃,面似含笑,不怒自威。
“殿下,就是這裡了,今年的梅花開得早,開了不少呢,每年開時,得有二十多天。”
少年說話時,那華衣男子抬手打住。
琴音,很好聽的琴音,是一支《幽蘭曲》,這樣的曲子,他們早已經聽過無數回,可這曲子卻自有一股別樣的韻味,是滄桑與孤傲。
華衣男子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