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一萬兩,我當時給他帶了一萬兩銀票回去。二妹妹,你知道的,我是代理郎中一職,領的是從六品的俸祿,哪裡有一萬兩銀子,我只得從織造府裡挪了一萬兩出來。”
“你瘋了!”
陳湘娟聽老夫人說過,內務府每過幾年,就要會同戶部來查賬目,要是發現虧空,是要治罪的,當今皇帝最恨貪墨官員,這種虧空,無論去向,自來一律定為貪墨罪。
馬慶握緊了她的手,“二妹妹,你幫我想想辦法?要是填不上虧空,那……我可要治罪的,我若被殺頭,你就守寡了。二妹妹,你可一定要幫我度過這個難關。一萬兩,對於我們馬家來說是一筆大數目,對我來說可能是一條性命,但對你們陳家大院,這不算一筆巨財,就是前年,你們陳家大院可給族裡撥了一萬餘兩的銀錢呢。”
但去年,給族裡的銀兩就減了半,只給了五千兩,偏生九老太爺做的事還不少,可見陳業榮上任族長時貪得多厲害。
一萬兩,對於陳湘娟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這事,要是告訴老夫人,是萬萬不行的,倒時候老夫人就會知道馬慶挪借虧空朝廷銀錢的事,說不準不幫忙。還會訓斥。
只能找陳湘如。
但如何與陳湘如說就是個大問題。
陳湘娟道:“我不敢保證大姐姐一定會幫忙,我只能盡力試試。”
兩個人又說了一陣親熱話,趁著無人。陳湘娟看著外頭準備離開。
馬慶扯住她的手,“二妹妹。三天後我還在這裡等你。”
“我先走了,你過一陣再離開。”
估摸著陳湘娟已經回到淑芳苑,馬慶也離了桃林。
陳湘娟在案前坐了一陣,空中突地掠過一陣悅耳的琴聲,彈的是一曲《幽蘭曲》,那種絕世的孤獨油然而生。
陳湘如跟著老道姑學過琴,也曾學過棋藝,陳湘娟以前就聽人說過。但近來劉奶孃卻多有提及,這麼多年了,陳湘娟還是第一次聽陳湘如彈這支曲子
聽到這琴音的,還有馬慶。
他停下了腳步,尋聲望去,是從淑華苑方向傳來的,鬼使神差的,他就往那邊移了過去。
傳來一個小女孩的拍掌聲:“大姐姐好厲害,彈得真好聽!大姐姐也可以教我嗎?”
陳湘妮伸出纖指,輕輕的撩撥的琴絃。
“如果你想學。回頭我幫你挑一把好琴,再給你買兩本琴譜,得空的時候。你就來淑華苑,我教你。”
“大姐姐真好。”
陳湘如讓陳湘妮坐到案前,將她的小手移放著琴絃上,“彈琴的第一步就是指法,這指法一定要正確,還有你得把腰坐直了……”
馬慶仰頭望著裡面,他怎麼忘了,陳家也是官宦世家,在江寧府也是名門。陳家的大小姐會琴棋書畫有甚稀罕的,心裡不由得將她們姐妹二人進行比對。越比對,就越覺得還是陳湘如好。
正思忖。就見不遠處移來兩盞竹綃燈籠。
馬慶快速閃躲到一邊。
陳湘娟近了,笑著對看門的粗使丫頭道:“我是來看大小姐的,大小姐難得的好心情,竟有心情彈琴了。”
綠葉接過話,“二小姐,大小姐原不想彈的,可今兒三小姐過來,說要聽曲兒,纏著大小姐非讓彈一曲。”
陳湘娟進了偏廳,陳湘妮正對著琴躍躍欲試。
“喲,三妹妹也要學琴呢。”
陳湘妮抬頭望了一眼,陳湘如示範了一下,“像我這樣,試著撥一下。”
“當”的一聲,陳湘妮覺得這是世上最好聽的聲音了。
陳湘如笑道:“二妹妹可有許久沒來我這裡了,你找我有事?”沒有寒喧,直切主題。
陳湘娟坐在一邊,歪頭看著她們。
陳湘妮道:“二姐姐也會彈琴嗎?”
“小時候學過一陣子,學了五支曲子,彈來彈去也就會那五首。父親過世後,就再也不碰了。”
提到陳將達,陳湘娟的語調裡掠過一絲感傷。
陳湘如依舊在教陳湘妮彈琴,陳湘妮一下又一下地撥弄著琴絃。
陳湘娟近乎自言自語地道:“父親在世時,我、大姐姐、二弟、三弟我們四個的感情最好了,父親最愛住在大姨娘和書房,我們姐弟幾人,得到父親最多關愛的其實是大弟弟……
大姐姐,你想父親了嗎?我真的好想父親,昨兒晚上還夢到了父親,夢到孃親,可惜,我怎麼也憶不起孃的模樣。”
原來,她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