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陳湘如現在是周夫人,可她們還是喜歡過來探望。
安好院裡,笑聲朗朗,只聽到岳氏正繪聲繪色地說著她在青州的趣事兒,逗得一院子的主子、丫頭們大知不已。
陳湘娟的心,寒如嚴冬。
馬慶暖聲對她道:“娘子,你還是去求求大姐,好歹把留在二爺那兒的借契給要回來,要是不拿回來,萬一有一天他要我們還銀子……這可如何是好?”
就算今兒被辱、被笑,她也一定要跪著。
未時三刻,周宅門上的小廝進了院子,抱拳稟道:“夫人,興國公府週四夫人、周七夫人求見!”
陳湘如凝了一下:她們怎麼來了?
她與她們並無甚交情,倒是週六夫人是周宅的常客,也因為這原因,陳湘如才把陳將生一家交給了週六公子處置。
趙珍兒睃了眼陳湘如,輕聲道:“大姐,來者是客,這大熱的天,快請她們進來。”
陳湘如點頭示意。
綠菱把二人迎進了花廳。
週四夫人、周七夫人進來時看到了院子門口跪著的女子,心下也猜到了幾分,江寧府的百姓們都在議論,說陳湘娟原不是趙氏所生,她的親孃原是個勾\欄女子,某年陳將生被人算計灌醉了酒,又有勾\欄娼人扮作趙氏模樣,一夕歡好,這就有了陳湘娟。
兩個人面露鄙夷,瞧了一眼,提著裙子進了院門。
週四夫人、周七夫人沒有誥封,連個勅封也沒有,陳湘如在范陽時因捐銀子給朝廷的事,得皇帝嘉獎。封她為三品淑人。
各自見了禮,幾人坐了下來。
姨奶奶原是侍妾,不敢坐。只在陳湘妮身後站著。
陳湘如道:“我這個表嬸最是個愛說笑話的,正與我們講笑話呢。”
週四夫人陪了個笑臉。一雙眼睛卻四下審視著,從屋裡的人,到屋裡的擺設,一一收入眼底。
周七夫人則是討好似地說了幾句好話,誇岳氏嘴巧,又誇陳湘妮生得水靈,誇王問梅端莊大方,連站在一邊的姨奶奶也誇上了。
週四夫人心裡暗惱周七夫人沒見過世面。連這些小人物都誇上了,可又想到,她們過來拜訪,原就是聽說陳湘如對慕容家的人如何寬厚,給慕容家置田莊、府邸,還修了一條街的鋪面,直聽得他們個個瞪大眼睛。
興國公府就算是勳貴之家,可也沒有這樣使銀子的。
這陳家大院,果然富足得很。
這回週六公子因為幫襯了陳湘如,也發了一筆橫財。只怕這六房的日子往後就要好過了。
六房的人不說一個字,可這些事,只要他們一查一打聽。還是能得曉首尾緣故。
今兒,兩個人就約好上門來了。
兜繞了一圈後,周七夫人切入主題:“八侄兒媳婦,六房近來又置田莊、又置店鋪的,就連家裡都突然多了幾十個下人。昨兒午後,幾大牙行的人就入府買走好些不懂規矩的……”
陳湘妮則是豎起耳朵聽著,有些事她們也聽了外頭的流言,可她們這些日子不敢問,陳相富雙手廢了。動不動就是打罵下人,還發脾氣;陳相貴的心情也不大好。話似乎比早前更少了;陳湘如呢,正懷著身孕。嘴又刁得很,連岳氏和姨奶奶都變著方兒地想給她做好吃的。
她們的討好裡,一半是真心想對陳湘如好,陳湘如待岳氏、姨奶奶也都是寬厚的,將心比心,看著陳湘如懷孕了,說起來她們倆都是長輩,自是要待陳湘如好的。
再則,她們也想哄陳湘如高興,想著陳湘如高興了,許還能給她們點什麼東西。就算不給,早前給的,也夠她們豐衣足食地過一輩子了。
岳氏故意打著哈哈:“興國公府不愧是勳貴之家,一個六房都有這麼多下人,週四夫人、周七夫人身邊的下人自也是得體的。”
不僅是懂規矩,也是多的、好的。
岳氏這話就說得很巧妙。
週四夫人飲著酸梅茶,先是淺呷,一入口就有股子冰糖味兒,酸酸辣辣又清爽,不比興國公府的酸梅茶差。
“王二奶奶,你是不知道,我們府的六房近來發了筆財來,這財麼……”她笑得燦爛,只看著陳湘如,“是八侄兒媳婦關照的。”
姨奶奶面露詫色。
陳湘妮興致大漲。
岳氏頗有意味:這二位夫人來訪,莫不是也想來討好處?
陳湘如勾唇一笑,淡淡地道:“是那個陳將生麼?”
週四夫人道:“沒聽過這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