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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瑤君和陸之文被張班以“護送”的名義，並那些血紅石頭一起被押回京城時，已經是三天後了。

剛入了京郊範圍，眾人便感到了來往百姓的不安之情，以及整個京城上空，如烏雲般籠著的肅殺氣氛。

陸之文雖被瞞在鼓裡，但打從張班出現，他便隱約猜到了什麼，待如今看見這些情景，他覺得心中所猜正在被證實，因此下船時，忍不住掃了傅瑤君一眼，透著玩味。

懷王啊，越來越會算計了，但這個小丫頭在這裡面，扮演的究竟是怎樣的角色？

傅瑤君由佩玉扶著走出船艙，面對周圍種種以及張班時時刻刻的審視目光，彷彿並無知覺，只在走下碼頭時，一扭頭，對上了陸之文的目光。

她笑了，開口道：“陸先生，小女不辱使命，好歹算是幫先生成了事呢。”

“哦，是啊，那是在下該謝謝姑娘咯。”陸之文笑眯眯地說，只聽著是好話，但被他加了不少陰陽怪氣的零碎。

傅瑤君充耳不聞的。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般，傻子才想不通發生了什麼。

陸之文不是傻子，張班更不是，必然都能想到是被懷王算計了，他們好奇的，無非是自己究竟是懷王手中殺人的刀，還是為懷王出謀劃策的人罷了。

傅瑤君想著，又看向了張班，好奇道：“張將軍是要和小女進城去搜小女的宅子？還是現在到備州，瞧瞧那五十萬石的糧食，究竟是不是將軍口中的軍糧？”

張班皮笑肉不笑地哼笑：“聽說去北境買糧的人，是姑娘身邊的丫頭？”

“是，她如今還留在京城。”傅瑤君答道。

“那本將軍就去問問她好了。”張班冷淡地說著，觀察著眼前少女臉上最細微的變化。

“……是。”傅瑤君應得不乾脆，但表情依舊恭敬，沒有多餘的變化。

“陸先生既然是得了懷王的令，便和本將一起到禮部吧。”張班又對陸之文道。

陸之文點頭：“自然，不然在下還說不清楚了。”

一行彼此關係古怪、提防、審視的人，拉著那幾車血紅石，便往京城中走。

直走到城門處，才發現西城門正門已經關閉，只開了一側的小門，門外排了不短的隊伍，進城的每個人都要被搜查。

張班皺起眉頭，正要往前走，那邊城門官認出了他，立刻跑了過來，恭敬道：“張將軍，陸公子。”

張班道：“這是做什麼？”

“將軍有所不知，京中出了樁大案，因此城門上戒了嚴，進出都要查明登記。”城門官道。

“本將軍有公務在身，也不行？”張班問。

“是，官民一併處置，還請將軍見諒。”城門官恭敬又不容辯駁地說道，“在後面，暫等。”

張班雖然面冷，瞧著就是個睚眥必報之輩，但他行事卻一貫不算囂張，只哼了一聲，還真個按著腰中劍，帶著眾兵丁，與陸之文、傅瑤君等人一起，在後面排隊等進城了。

倒是那城門官，這時候才看見傅瑤君——沒辦法，傅大小姐個子著實不高，剛才又被一群兵丁圍著了，因此城門官沒看見。

他不動聲色地轉身回到桌案前，悄悄與一個小兵耳語兩句。

那小兵神色不變，只快步往城門內去了。

這邊的動靜無人在意，傅瑤君只抓著帕子，靠著佩玉站著，聽排在身前百姓的低聲議論。

“真是駭人聽聞啊。”

“是啊，真沒想到那宋掌櫃竟然如此大膽。”

“二百萬石的軍糧呢……”

“我初聽的時候都嚇死了，不過這案子聽起來，總覺得有些耳熟，那十幾年前的北境，不是也有過……”

“噓，你作死啊。”有看見了張班在後面排著的人，忙攔住了話頭。

張班的父親，可就是那年查北境糧案的欽差。

百姓們的竊竊私語，因張班的存在變成了諱莫如深，直到又有人感嘆了一句：

“聽雲樓也關了門，唉，不知道待這時候，還會怎樣呢？”

“以後，可是少了個玩的地方呢。”

“呸，城裡那麼多瓦舍花樓，難道不夠你玩的？”

“唉，哪裡有聽雲樓玩得雅呢。”

張班將周圍百姓的話都聽得清楚，只是他並不在乎，依舊盯著傅瑤君的神色。

但這個已經站在風口浪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