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她的敵人還是那個端坐於霜天之上俯瞰他們的人嗎?
她也許早就知道,只是不想接受,內心本能地排斥,不想要為司馬誠便捷一點一滴,他就是該死,就是一個渣男就是一個可恨的人而已。
“真是好狠的心啊。”為了盧雨蟬心冷已經沒有必要了,因為那個人早已將他從心間除去,和她再無瓜葛。
“你之前所說的,都是笑話而已,你以為我做的這些陛下不知道?”司馬誠說道,千秋只覺心口一震。
英帝知道?那是針對無顏和大光明王設下的局嗎?
“那葉明慧呢?”那都算什麼?一定要如此冷靜理智地將所有的一切都同司馬家的利益,同英帝的野心劃分開來嗎?
所以是她的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是她的自作聰明?她不是軟弱無助的盧雨蟬,也不是為了自己的親哥哥的野心可以犧牲所有的葉明慧,她不會成為這些人背後的犧牲品。
“明慧……”司馬誠的目光還是不可遏止地顫動了一下,就算是已經將心錘鍊得堅硬冰冷,有些事情卻並非你說不是就不是,說沒有就沒有。他對於明慧到底是什麼感情呢?他只是覺得她很可憐,很可憐而已。
千秋看見他那一瞬間微怔的表情便已經知曉,葉明慧在他的心中還是佔據了極大的位置。
又是一陣靜默。
她和他之間,似是不是在激烈地爭論,就是憤懣的靜寂,她和他只能成為敵人,並且永遠是敵人。
“千秋,不要再固執了,你若是稍微能夠聽得進去我一點點話,便能夠活得更好一些。”
“有用就留下,沒用就一腳踢開拋棄,我可是承受不了你的準則。”
司馬誠的耐心似是有些被她消磨光了,道:“這便是你所想的嗎?”
“那我還能夠想到什麼?司馬月就是最好的例子,你若是真的疼惜你的女兒,便不會讓她就此嫁給宗政明珠了吧?她成親之後似乎一次家門夠沒有回過吧?但是你有關心過嗎?也許司馬星還好一點,他是司馬家未來的接替人,是你細心培養的物件,我希望他不會長成像你這樣的人。”
司馬誠點了點頭,道:“好,這就是你對我的想法,這便是你所認為的,看來我再說什麼也改變不了。”
是,不會改變,永遠也不會。
司馬誠快步從千秋身邊走過,臨近樓梯口,又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回頭深深看了千秋一眼,黑暗中少女的身形纖細,背影倔強,雪白的連裳幽幽泛著冷光,她手中那一張白色的面具似是微微露著諷刺的笑意。
他以前不知道,這麼多子女中,原來最像他的是她,不僅僅是外貌上。
千秋耳邊傳來司馬誠下樓是樓梯“咯吱咯吱”的聲音,等那聲音消失了,她回身緩緩走下樓梯,居高臨下地看見那掌櫃的始終在櫃檯上敲打著算盤,至始至終不曾抬頭過問過一句。
“你的帳是算不完的帳嗎?”千秋問道。
那人手下動作不停,也不理會千秋,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
一侍衛從陰影中出來,低聲道:“這人也許是一個籠子,還是一個瞎子。”
哦?那還真是可悲的人生。千秋說著走出了客棧,在她出去之後,那掌櫃的手上動作頓了頓,目光瞧著大門的方向,喃喃道:“我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
“這樣子就行了嗎?”侍衛在千秋的身後說道,目光中掠過一絲殺意,若是掐你去此刻下令讓他去殺掉司馬誠,他也絕對照做不誤。
千秋搖了搖頭,低聲道:“這樣子就可以了。”她要做的可不是就這樣子將他殺了,那有太多的機會,她曾在葉臻面前立下過誓言,她要讓司馬誠生不如死,她才不會就這樣吃掉自己的話。
重新回到熱鬧的街上,千秋戴上面具,看四周人嬉笑的歡鬧場面,有些發怔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就在不久之前,還被阮胥飛牽著在街上奔跑。
“胥飛……”
侍衛一愣,千秋道:“你家郡王爺呢,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那人道:“爺讓我們幾個跟著王妃呢。”
“王妃?”千秋瞪了那侍衛一眼,道,“不要亂喊。”
那侍衛咧著嘴笑了笑,分辨道:“那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嗎,誰都知道縣主您是咱們爺的王妃。”
千秋只“哼”地嗤笑一聲,也沒有繼續爭辯下去,總覺在這個稱謂上花功夫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四個侍衛只一個在千秋身邊,其他幾個都稍稍落後了一截,似是不想讓千秋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