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兒無意間撞見我試這偶人,此時離你到達這裡已經只有幾天,為免她洩露機密,我只能讓青兒殺了她。沒想到,最終連青兒自己也賠了進去……”
“你就罕年的方家一樣,唯一的失算仍然在峰華身上。”孟曉天聽了半晌,此時微微冷笑道,“千般算計,萬般琢磨,卻沒想到這偶人再精巧,也不過是死物,拇對陣妄想要強過活人,也難怪方家會讓人一把火燒光。”
玉姑聽了他這話,猛然一震:“唯一的失算……”她搖搖頭,“若論失算,我一開始便算錯了,就算到今日,我也沒料到你會來。”
孟曉天雙眉揚起:“哦?如此,那麼確實是你的不該了。”玉姑望著他的神情,忽然一笑:“你作他的弟子,倒是將那份傲氣學了個十足……”話未說完,孟曉天眼中戾氣突現,右手一動,葉聽濤卻踏前一步,向玉姑道:“……我有一事不明,可否告之?”孟曉天眸中似有冰雪流動,但仍是按捺著,沒有動手。
玉姑看著他,眼中有感謝之意,點點頭。她俯下身,輕輕一扳那偶人肩膀,只聽“嘎,嘎”兩聲,楚玉聲吃了一驚,因為那正是她常在方家聽到的聲音,如同惡獸磨牙。玉姑的手在偶人耳邊一按,手掌在那並無生命的耳際撫摸了一下,纖指一屈,揭下了那張臉。
峰華的臉之下,是一片白,一無五,只有依稀臉部輪廓的起伏。“白麵羅剎……”楚玉聲脫口而出。這一聲輕如霜月般的聲音,並沒於清溪村的街上飄蕩開去,而是打散在徐家燈火所及的盡處。
“十幾年了,一直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沐華說,當我不想再看到他臉的時候,就將這張臉換掉。”玉姑站起身來,平靜地道。
“可是,你卻將這個偶人作了這等用處,你可真是對得起他。”孟曉天的聲音一片冰涼,“可是說了這許多,你還是沒有回答那個最重要的問題。”
玉姑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很奇特的表情,微微笑靨如水,卻加著無可奈何,與一絲殘酷,彷彿深淵之中的芙蓉,柔饒聲音說道:“噯,我和你們本沒有深仇大恨,若不是因為碧海怒靈之爭,也不用佈下這個局……說到底,這是我欠一個人的情,不幫她,我至死都會留有遺憾。無論如何,今是我敗了,若要殺我,絕無怨眩”她好像在說著什麼柔軟的詞令一般,眼望著孟曉天,她知道這個人眼中的殺氣絕不是在開玩笑。
然而孟曉天卻笑了,不同於玉姑,他的笑容在此刻有了一種刀鋒般的殘酷,那是一種比勝利更愉悅的感覺:“碧海怒靈,原來也是為了這個。幫一個人……鳳夫人可不見得會領你的情,你欠她的太多了,就算把整個易樓給她,也還不清。”葉聽濤一驚:“你……是易樓的人?”
玉姑不答,盯著孟曉天:“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如何知道?”
孟曉天道:“這個,是我的事……你不要看著我,從頭到尾,我只不過是個過客,要殺你,得讓葉大俠動手才是。”
玉姑淡淡地笑道:“你也知道我奪不了他的劍,便不能殺他?”她沒有看葉聽濤,因為他若要動手,看了亦是無用。孟曉天仍舊帶著那種殘酷的笑意:“這個,可不是我需要管的事。”他同樣沒有看葉聽濤,因為葉聽濤動不動手,他都可以作壁上觀。
劍鞘上的寶石折射著屋中昏黃的光線,沒有絲毫顫動。葉聽濤望著玉姑,沉毅的眼中忽然有一絲觸動的神。那種無可奈何的略帶殘忍和嘲諷的笑容,他曾在另一個子臉上見過。可惜每一次他總是有事,總是不在她身邊,不能去了解那已然刻入心魂的悲哀和孤獨。待回頭時,已經再也無法將她找回。
東街的方向,突然有尖叫之聲傳來,尖利無比,但只叫了一聲便沒有聲息。“怎麼?……”孟曉天看向玉姑,“你還埋了什麼伏兵?”玉姑搖頭道:“沒有,除了這個假人外,沒有別的了。”
“是孫瑩的聲音。”楚玉聲道,“莫非方家出了什麼事?”葉聽濤道:“回去再說。”他看看地上的偶人,向玉姑道,“此人你帶回嗎?”玉姑點點頭,彎腰將偶人抱起,似乎並不很沉,就在葉聽濤和孟曉天轉身往回走的一剎那,綠影疾閃,她抱著那偶人,迅速地消失在空裡。楚玉聲看著那兩個男子,眉心一蹙。
在玉姑飛身而起的時候,孟曉天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將她攔下來。但是他只是微微笑著,玉姑已去得遠了。
第二卷·重樓十丈歌臺暮 第六章 金釵銀環
熹微晨光灑落天際的時候,有人敲了敲方家的大門。門開後,一個漢子向裡張望了一下,楚玉聲問道:“你找誰?”那漢子道:“…